该结束的都结束了,失去了金冠夜总会的工作,我又从繁忙变成了稍闲,时间渐渐地多了起来。于是,我便利用晚上的余暇加强英语学习,并且在星期天的早晨去新大参加英语一角,以便锻练自己的英语水平。
校园内没有烦恼的生活虽然恬静美好,却仍然抹不去“金冠”在我心上留下的难堪和气愤。当叶洵得知这一切后,她并没有怒斥郑之凌,只是用一种严肃而冷静的目光看着我,用调侃的语调对我说:“看来,你沉默已久的阴谋诡计又要东山再起了。你这个家伙啊,有些事情总是看不开。算了吧,你想想看,那不过就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兼职,端盘子侍候人而已,又不是ceo,这种工作没有就没有了,你想找的话别的地方也能找得到,何必如此放在心上呢?”
“哎,你不懂啊,”我反驳她,“那份工作有没有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可是我的名誉呢?我的尊严呢?如果是别的原因开除我,比如我犯了错,或者他们的生意差、不需要那么多服务生,我都可以接受。但他们却是以我贪污为理由开除我的,如果我默认了,倒像是他们做对了!如果‘金冠’的人再去四处传播,叫我身败名裂,那我就惨了!不行,我不能就此罢休,谁置我于此地,我决不饶恕他。”
“中国人这么多,人人都是过眼烟云,谁记得住你啊。别想了,把这事忘掉吧,要不然,你弄得自己不开心,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可我到现在都没忘掉。”我恨恨地说。
叶洵劝不动我,她知道我的固执,于是也不再劝。我更是了解自己,事过已久,我依然不能忘却,依然耿耿于怀,而且,只要在校园里碰到程剑书,我便会很不自然地想起“金冠”,想起郑之凌,想起那天晚上我满怀怨愤地站在“金冠”门口的情景,这个时候,我的心就紧紧地收在了一起,愤怒就重新占满了我的心,使我满心满脑想的都是如何去偿还这一切。
坪上的草早已发芽长叶了,园中的树也渐渐吐了出了缕缕嫩嫩的绿叶,春天似乎已经完全到来。此刻,同学们都到别处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只有我独自一人坐在空空教室里,拿着钢笔,随意地从画夹里抽出一张拷贝纸,摊开来,胡乱地在上面划着:
是生命的火山喷发了愤怒是人世的狂潮淹没了善良是大地的震动粉碎了心灵是南极的冰雪冷冻了感情!
像水帘一样涌出着心泪似小鸟一般在寒风中颤抖寒意飘摇是回报冬天的开始!
那凛凛的目光是无情的火那沉默的声音是无知的树从来没有过笑容的人又怎能长久于世?
我微微搁笔,却听见“呼拉”一声,有一只手伸过来,抽走了我面前的这张纸。
“哇!”只听叶洵大呼一声,振振有词地念着,“你的愤怒喷发了,你的善良被淹没了,你的心灵被粉碎了,你的感情被冷冻了。哦,罗依,你变得像个魔鬼了,你到底准备干什么?”
我拿回了那张纸,对她微微地笑了笑:“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呀,满脑子坏念头,”她半嗔半怒地说,“地震了都不会知道。”
“别太玄了,我还不至于这样。”
叶洵在我们教室里踱来踱去,绕着课桌椅走了一圈,然后回到我的坐位旁边,就势坐在我的身边,拿起尺子敲着桌子,若有所思地说:“我想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反正不是好事,你要知道,做坏事也不是很容易的,弄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我是在做坏事吗?”我平静地问。
“不知道,反正你这脑子里想的事情总不能算是好事吧,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像有些人那样找几个哥们去把某些人打得满地找牙,但你还是会做一些别的事情,不过,”她转头看了看我,“你保证你能成功吗,我指的是不拖泥带水的成功。”
“你说什么呢!”我有些不解。
“罗依,你的感情总是过于丰富,做事也很果断,可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报复郑之凌的同时,你或许还有可能倾心于他呢?而他,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是一块冷冰冰的木头,说不定,你非但不能让他受伤,反而会令自己痛苦。”
我惊讶地望着她,她的想法居然如此天方夜谭!倾心于郑之凌?甚至是对他发生单相思?简直是开玩笑!要倾心于他就好比三九天里跳进冰窟去游泳。我立刻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
“你根本不了解郑之凌,”我低下头叹息了一声,“其实我很受了不他,如果不是为了回敬他对我的所做所为,我根本就不愿意靠近他,连听到他的名字我都不舒服,我会倾心于这样一个人吗?”
“那你就敢保证他一定会对你倾心、一定会钻进你的圈套吗?”
我沉默了。说实在的,我并没有太大的信心,虽然我自认长得漂亮,颇有魅力,但也不能说完全有本事俘获天下所有男人的心,特别是像郑之凌这种人,他看起来丝毫不解风情,眼神掠过美女时也不会多看几眼,而且就算他会对漂亮女孩动心,估计动的也不是情。他很可能是没有感情的,就像外面的冷风一样,只知道不停地吹,吹冷一切。
“也许,”我恍恍然地说,“我并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征服得了他,但是,我必须去试一试。成功当然好,如果失败,就全当是一场游戏,是乏味生活里的一剂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