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光禄不甘心的问道：“你怎么就不认为这是我搜集的珍品呢？”

    冯金吾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至于和真品相比，那就更没法比--经过千年流传的完好青瓷，不是玩家传承有序，就是从地下出土，岁月的沉淀，玩家的把玩，土壤的浸蚀，使釉料表面出现包浆，光泽温润收敛。但这件瓷器，釉料过于艳丽，满眼虚光，一看就是现代行货。”

    阮光禄看了一眼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于秋峰，指着一件哥窑开片莲花碗问道：“冯总，那你看这件呢？”

    冯金吾只是瞟了一眼：“这件不需要上手，冰裂纹太新，太细密，太规整，一看，就是现代电窑或气窑产品。”

    阮光禄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焉了下去。

    于秋峰开口说话了：“光禄啊，金吾从匀荒货（注1）起家，二十多年在青瓷收藏行当摸爬滚打，淘过地摊，上过拍卖会，是圈内鼎鼎大名的‘虫儿’，什么样的货没见过！这些仿品对他来说就是一眼看穿的事情。我早说过，今天这个鉴赏会，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话那也不能这么说。我有过‘捡漏’，也有过‘走宝’（注2）。这点看货的经验，都是用钱堆出来的。”冯金吾对于秋峰刚才那番话觉得非常受用，所以沿着话头继续说了下去，“虽然这些作品一眼看得出是新仿，但却不是‘判眼’（注3），就眼前这几件，制作也颇费了一番心思，至少是器型外观仿造得惟妙惟肖，算得上是高仿。对于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土财主来说，家中摆放几件珍贵瓷器的高仿品，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阮光禄连忙问道：“那冯总给这几件物件定个价？”

    冯金吾又拿起那只仿宋代越窑执壶放在耳边，用手指叩了叩：“声音很清脆，胎体泥料不错！釉色也漂亮，这件卖2万块钱没问题。其他的，也在万元上下，如果做得再精细些，这倒是个很大市场。”

    “冯总有意投资？我们成立一个仿古瓷器公司？”阮光禄连忙抓住话题。

    于秋峰看了阮光禄一眼，心中暗笑：“光禄这个老滑头！”

    冯金吾知道自己又着了阮光禄的道，但话已说出口，就不好反悔了：“可以考虑啊，我出资，你们出力。刚才我说过，这不是秋峰的作品，但能做出这种水平的，也是位高手，光禄能不能让我见见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阮光禄一指坐在角落里的韩馨雨，“这些作品就出自我们小韩之手。”

    冯金吾将目光移向韩馨雨。刚开始以为她不过是个倒茶水的实习生，却不料这些高仿瓷器，竟出自这么一位年轻姑娘之手。

    “忘了介绍一下，韩馨雨，我们所新进来的硕士研究生，既是秋峰新收的徒弟，也是陈仙琼的侄女。”阮光禄带着几份得意介绍，“小韩，去给冯总敬杯茶，以后，还要请冯总多多关照。”

    乘着韩馨雨近身倒茶的机会，冯金吾悄悄地打量了几眼这位青春靓丽的姑娘：娇柔的眼神、光滑的额头、粉嫩的脸颊、白藕般的皓腕，宛如一件刚出窑的青瓷让人赏心悦目。

    韩馨雨被冯金吾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两朵红霞飞上了脸颊。

    “咳咳”，阮光禄干咳了两声，算是为韩馨雨解围。

    “秋峰，小韩是你第一位入室弟子吧？”冯金吾没话找话地说道。

    “算是吧。”韩馨雨莞尔一笑，“只是跟在于总后面学习，并没有真正的拜师仪式。”

    韩馨雨的笑容让冯金吾心神一荡，他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另一个影子。

    “冯总？冯总！”阮光禄看到冯金吾一副神不守舍样子，于是喊道。

    “哦。”冯金吾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光禄，秋峰，我觉得制作仿古瓷器，是一条很好的路子，青瓷研究所里有这么多专家，每年就出几件参赛作品，修复几件博物馆的瓷器，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如果能批量制作这些高仿古瓷，销路我可以保证。”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阮光禄顿时眉开眼笑，“为了参加全国陶瓷博览会，时间仓促，所里面只制作了这么几件样品。在小韩手上，还有很多图纸，如果冯总有兴趣，我们以后可形成一个系列，并接受客户的定制。”

    冯金吾刚想说话，突然眼前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马上走了出去。一会儿工夫，冯金吾返回会议室，脸色阴沉：“丹姐回来了，让我立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