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钱副千户等人纷纷散去,只留下杨帆、刘绍和梁鸿余三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何况梁鸿余对杨帆二人有知遇之恩,三人再次得以相聚自然是更加的激动,只觉有聊不完的话语。
三人把臂聊了许久,话题渐渐又回到了公务上来。梁鸿余皱着眉头开口道:“杨帆,钱桥峰那伙人是故意要给你们下套呢!方才我不停冲你使眼色,怎么你还是答应了他们?这不是往他们布置好的口袋里钻么!”
虽然杨帆早就料到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可梁鸿余这番话还是让杨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给我下套?为什么?我与他们未曾结怨啊?”
“你有所不知啊,这南京千户所里头任职的锦衣官儿几乎清一色都是土生土长的南京城人士,这帮人里头有些是世袭过来混日子的,有些则是靠自己摸爬滚打多年才爬上了如今的位子。”梁鸿余轻叹一声,抚须道:“这钱桥峰恰巧便是后者,在咱们这三位外来官上任之前,千户所的金钱和权力都牢牢握在以他为首的一伙官员手里。按照这种一家独大的趋势来看,前任指挥卸任后,由他升任总千户已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谁曾想朝廷接连两次将你我调到南京,不仅截住了他的升迁之途,还大有分割他的钱权之势,你说他又岂会不怀恨于心?”
杨帆沉吟片刻,苦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来这句话很有道理啊!”
“不对不对,如果他们真的记恨我们,那就应当排斥我们,架空我们的权力啊,为何又主动将秦淮河的百户所拱手相送哩?”刘绍不明所以道。
梁鸿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脸的无奈:“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了,不是南京本地人,根本就不知道秦淮河沿岸的水有多深啊!这秦淮河是个销金窟,沿岸各家店铺日进斗金的情况并不少见,所以那管理秦淮河的百户所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油水很足的样子。其实不然,”梁鸿余话锋一转:“这秦淮河沿岸的青楼酒馆背景都不简单,过半都是勋贵重臣的私产,咱们千户所是万万招惹不起的,如若不小心招惹了他们,只怕日后咱们在南京是没有立锥之地了!”
杨帆两人只道秦淮河两岸的商家富得流油,却没有考虑到这层,愣了半晌没有说话。良久,小胖子重重地吐了口浊气:“他奶奶的,那咱们干脆不收他们的火秏不就得了呗!”
“这更加不可能,咱们底下的百户所都是靠月例来维持运作的,没有钱谁肯替朝廷卖力?再者说,如果咱们收不上钱来,钱桥峰一伙正好找到借口弹劾我们了!介时还有谁肯听命于我们三人?”梁鸿余摇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他奶奶的,这百户所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哩!”小胖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满地嘟囔道。
杨帆闭着眼睛苦苦思索着对策,这是他与钱桥峰等人的首次博弈,没有谁喜欢被属下架空权力,要想将南京千户所的大权紧握在自己手里,并为他所用,这次博弈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小胖,这勋贵置办私产虽然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毕竟朝廷本身对这种行为是不允许的,咱们干脆直接上门收月例供奉,我就不信他们敢闹到皇上那里去!”杨帆摸摸鼻子,忽然想起前世在新闻中看到过的桥段,桀桀笑道:“嘿嘿,实在不行咱们还有临时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