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沫沫，出身于东苏以南，一处偏远的村庄内。

    她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只记得有记忆时就被拐卖到了帝都，后因阴差阳错救了卓府管家之子而来到了卓家，成了一名下人。

    她是卓管家的义女，但卓管家似乎从未把她当做女儿对待。不要误会，这不是卓管家苛待她的意思，而是比起多一个子女，他好像更愿意自家多一个童养媳。

    也不知是听了谁挑唆的缘故，明明当初卓管家说的是收义女，但她不敢反驳，谁让她寄人篱下呢？所以，面对卓管家的百般试探，她除了点头只得再点头。

    算盘打得精明，可惜的是，卓管家终究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两个孩子喜结连理，在卓家家道中落的那几年，他还是没有承受住来自其他世家的腥风血雨，在找回卓小六的第二年，因为一次‘意外’而草草丢了性命。

    这不令人费解，只是引来诸多猜测罢了。

    在卓管家身死后，卓府雪上加霜，可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不得已，由于府内终日入不敷出，老家主不得不遣退了无数下人，只留了一些心腹看家镇宅。当然，卓小六和她也留了下来。

    卓老家主留下卓小六，是因为他是卓管家的儿子，是情理之中，他必须负责的人；至于留下她，则是因为她与卓府小姐年龄相近，卓管家希望她能成为卓凌的心腹。

    事实证明，她也确实成为了，后来，她们相依为命，成了彼此生命中都难以忘却的人。

    沫沫仔细回想着，这些可能就是她儿时在卓家的全部回忆，当然还有，比如身侧这位，占据了她生命太多的部分。

    “保护你，我要保护你。”

    话语一遍遍地萦绕在耳边，在这逃亡的路上，显得格外清晰，可沫沫却不知道这是记忆中的音色还是卓小六的再次阐明，因为这句话她已经听了无数回，每在她遇到无论什么危险时，他都要第一个冲出来复述的相同言语，再度上演着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但是……

    不自觉地，沫沫红了眼眶，她听着身后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再次低声催促道：“你快走！快走！”

    “不，一起走。”卓小六也很执着。

    “你别管我！快走啊！”沫沫烦躁地推了卓小六一把，话语已经变成了低声嘶吼。

    “不可能！”卓小六摇头。

    两人僵滞着，突然间沫沫冷静了下来，她狠狠地拥抱住卓小六，用尽所有的力气道：“如此，那便如此了。”

    “你……”卓小六还想再说些其它安慰的话，只是话未出口，就永远深埋在了肚子里。

    身后刺痛感传来，分毫不差地穿过了他的后心，卓小六震惊地拉开和沫沫的距离，一脸悲戚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恐惧。”沫沫站稳身子，看着卓小六坚持不住地跪倒下去，眼中意味不明，她惨笑道：“我待一日天晴，阳光普照大地，来照亮我回家的路，但你却成为了这条路上的阻碍。”

    “我已经等的太久了，再也等不下去了。”沫沫冷漠地又道：“请你成全。”

    天真纯善是她伪装了十年的面具，而现如今她大仇未报，就意味着这个面具她必须一直带下去，直到她大仇得报之时，才能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