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燕云别过五侠苗彦俊、三侠燕叔达、七侠柳七娘打马如飞奔往天狼山,约一个时辰来到天狼山脚下。但见天狼山拔地千丈,危峰兀立,怪石磷峋,一块巨崖直立,另一块横断其上,直插青天,势如恶狼奔突气势非凡。不觉暗叹,好一座险山,正看的入迷,“嗖”的一枝响箭从对面山下射来,“噔”的一声钉在脚前。燕云知道绿林拜山的礼节,躬身用手拔起地上的响箭,箭头朝上,双手握住高拱向对面作揖,高声道:“诸位弟兄们,辛苦了!烦劳通报,在下‘云里天尊’武天真的弟子燕云上山拜望师父。”声音洪亮,不卑不亢。少时,就听山上嘡、嘡、嘡锣响,十名喽罗兵簇拥着一个骑马的头领冲下山坡。那头领打马近前问明燕云缘由,检查他递上来腰牌,二话没说令一个喽啰带着他上山。
天狼山地势险绝,通过第一旋、第二旋、第三旋山道到天狼山第一关隘天狼关,向上通过第四旋、第五旋山道至天狼山第二关隘狼口关,向上通过第六旋山道到天狼山第三关隘狼牙关,向上通过第七旋山道是九丈原。各方、各曹理事机构分设在九丈原。向上通过第八旋山道到达俯云台。俯云台在天狼山最高峰锯齿峰脚下。魁主(知魁主)理事宿住的镇绥馆,副魁主等阁事理事宿住的辑绥馆、威绥馆、保绥馆,召开阁事会的金枪阁都分设在俯云台。
燕云在喽啰带领下骑着马沿着山道迤逦而行,越走路越加崎岖蜿蜒变幻莫测,喽啰投出地图不时对着山道辨认上山的路。燕云问道:“这位大哥上山几年了?”
喽啰道:“两三年了。”
燕云道:“这上山的路很难找吧?”
喽啰道:“大侠是嫌小的上山许多年还认不得路径。”
燕云忙道:“误会了,不是不是!”
喽啰道:“不怪大侠这么想,就是上山四五年的弟兄也不能认全。”
燕云道:“狼山之路确实难寻!”
二人经过第一旋、第二旋、第三旋山道来到第一关隘天狼关,换了关上的喽啰为燕云引路。行过第四旋、第五旋山道至天狼山第二关隘狼口关,由于马匹难行狼口关头领叫燕云把马匹留下徒步上山,燕云依照他吩咐,给燕云换一个狼口关的喽啰引路,再过第六旋山道到天狼山第三关隘狼牙关,已是傍晚,晚饭自有喽啰招待,歇宿一夜,次日早晨,关隘头领再给燕云换一个喽啰带路。一路上,燕云流连脚下的路两侧的山,山高路陡蜿蜒曲,壁立千仞连绵起伏,奇峰罗列有的像献桃的猿猴、有的像脱缰的野马,心中惊叹不已。路上逢到午饭自有沿路喽啰供给。到了第七旋山道是九丈原,换了一个喽啰头领为燕云带路,过了第八旋山道行之俯云台再给燕云换一个喽啰头领带路。巳正(上午10:00),喽啰头领把燕云带到镇绥馆院子前向守门的喽啰禀告后退去,守门的喽啰叫燕云等候,他进去禀告,不时出来对燕云道:“知帅有请。”他依旧守护院门。
燕云小心进了院子宅门穿过垂花门。院子花草树木错落有致,优雅中透射着威严。还没走到天井(院子中央),从正房走出两位道士,一前一后。走在前面的挽一个道髻,三十六七岁,长方脸,腮下三缕短髯,一双黑漆漆的剑眉遥遥插于鬓间,身高八尺有余身着白色道袍。走在后面的也挽一个道髻,二十出头年纪,身着青色道袍,腰悬一口剑。
燕云认得白色道袍的道士就是阔别十年的师父武天真,激动不已,急忙磕头施礼,道:“师父!徒儿燕云拜见师父。”
武天真面色严正,道:“燕校尉折煞贫道了!贫道哪受得起。”
对燕云如一盆冷水扑面而来。燕云含着眼泪,道:“师父!师父大恩徒儿永世难报,望莫这么说!”
武天真冷笑道:“哏哏!还认得贫道,这些年你浪迹江湖也好曳裾王门也罢,怎能投奔舞阳山兲山派屠夫行!”
燕云惊恐后悔又无法分辨,道:“师父!徒儿请师父处罚。”
武天真道:“好!有种。”对青袍道士“演常替为师清理门户。”
青袍道士迟疑片刻,道:“师父息怒,不妨听师兄说说缘由。”
武天真沉默不语。燕云不知道师父用意,闷不做声。武天真道:“你想到阎王那里去说!”
燕云清醒过来,把墨州铁门县范家垭被“墨州范财神”范鸿德的恶奴讹诈,被逼无奈大开杀戒,范鸿德及十几个恶奴倒在青龙剑下,巧遇北剑“横死神冷血樊哙”冷铁坤,走投无路栖身舞阳山兲山派冷铁坤的屠夫行。
青袍道士道:“师父!师兄实属被逼无奈,望师父宽宥!”
武天真道:“被逼无奈!被逼无奈就能荼毒生灵灭绝人性!舞阳山兲山派屠夫行冷铁坤的弟子、杀手哪个不是嗜杀成性的恶魔!一朝为匪万劫不复,为师怎能饶恕他?”
青袍道士道:“师父稍安勿躁!”对燕云道“师兄不会忘记太和派的门规,更晓得师父的手段,想你绝不会滥杀无辜,快给师父说清楚。”
燕云道:“自幼蒙师父教诲,学武先修德,师父叮嘱燕云时刻不敢忘怀,燕云在舞阳山屠夫行虽做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勾当,但从不敢滥杀无辜,每当接到冷铁坤指令,事先都要探听好所杀之人是否良善,若是良善绝不应差。望师父明察,燕云若有虚言,甘愿死在师父剑下。”
青袍道士道:“这就对了,咱太和派是么时候都不会出忍心害理的败类,师父您放心吧!”
武天真道:“燕云!为师定会令人查个水露石出,你可记住今天说的话!”
燕云道:“徒儿刻骨铭心。”
武天真气恼方歇,指着青袍道士道:“这是你的师弟孟演常,也是为师现在的从事。”
燕云、孟演常相互见礼。
随即师徒三人进了正房,早有服侍的喽啰奉上茶水,燕云把孝敬给武天真的茶叶献上,孟演常寒暄几句出去了。燕云向武天真诉说自归云庄相别之后的经历,将燕风、尚飞燕、阳卯、赵怨绒、赵圆纯之事能省略都省略了;道:“师父来金枪会许多年,一向可好?”
武天真道:“差强人意。”
燕云觉察武天真脸上总挂着抹不去的愁烦忧虑,也不敢深问。这时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面若冠玉,拿着一叠文牍,对武天真道:“知帅!这是您要的。”武天真接过来放在书案上,道:“云儿还不赶快拜见你六叔。”
燕云也认出这人就是“燕赵八仙”中的老六“韩湘子”萧岱英,急忙磕头下拜。萧岱英看了须臾,惊道:“云儿!真是云儿。变样了,真不敢认!”急忙扶起燕云。燕云把给萧岱英带的茶叶献上,二人攀谈一阵。
武天真道:“萧录事叫人准备饭菜,把钱旗主邀来,我等跟云儿痛饮一番。”
萧岱英领命而退。
镇绥馆正房,饭桌上荤素菜肴酒均已备齐。萧岱英和一位五短身材白方脸三缕长髯的男子进来。燕云认得是“燕赵八仙”中的老二“曹国舅”钱卓通,急忙下拜,把给他的茶叶献上,一番寒暄。武天真、萧岱英、钱卓通、燕云各自落座。酒过三循菜过五味。萧岱英道:“云儿身为晋王驾前校尉公务自是繁忙,这次上山不仅是为拜见师父和叔叔而来吧?”
燕云道:“云儿确实还有一事,奉晋王之命招抚金枪会。望师父、二叔、六叔能够劝说杨魁主(杨六郎杨光霁)顺天应人率众归附朝廷为国效力挣个青史留名。”
萧岱英、钱卓通面面相觑,看着面若冰霜的武天真。静默片刻,武天真道:“燕云若不是奉了晋王赵光义之命,哪有空闲看看我等无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