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何年年是因为自己对于别人的不理解感到一丝愧疚爬上了心头,旁边的女孩发出了微微的呼吸声,蓝天大海的巨幅画卷让两个主角融为了安静的背景。
“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你应该要快乐一些,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威慑力,就是那种让我敬畏的感觉,也不对,我也说不出来。你应该能理解的??????”何年年最终还是慌慌张张的想要道歉。
从何年年在亭子里偶遇蒋桂芳开始,她就察觉到这个女孩身上的那种和他们这个年龄段不相匹配的成熟,不同于自己的喜怒哀乐不愿表现,这个女孩是因为都看得通透,但通透之后是什么?是消极厌世还是积极应对?这个女孩站在了中间——努力让自己习惯。偶有的一次爆发都会让人觉得是小题大做。
“没关系。”蒋桂芳边说边用手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何年年头一次觉得这个女孩其实还挺清秀的连带着绿头绳都好像变得顺眼了很多。
“其实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告诉自己明天要是那些人还那样说我,我就生气,我就告诉老师。但是当早上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要那样区别对待都是自己孩子的女儿和儿子,我蓄积了一夜的底气和勇气一下子烟消云散。在他们偏心袒护弟弟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离家出走给他们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那么没有存在感——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班级里。很想揪着他们问为什么弟弟叫蒋安杰我却要叫那么土的蒋桂芳。真的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们,竟然知道我是个赔钱货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但是每次话到嘴边我又咽下去了,因为我发现自己还是害怕得到他们的答案的,有很多的琐碎只能自己给自己消化,有很多的委屈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那以后告诉我吧,我帮你分担。”何年年看着女孩的眼睛告诉她,声音笃定真诚。
女孩先是一愣神转瞬又开心的笑了,何年年才发现女孩的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呢?因为在何年年的印象中女孩从来都没有笑的那么爽朗过。
后来她们两个一起坐了下来,蒋桂芳娓娓道来自己一直压在心底的故事,包括她头上的绿头绳:那是唯一一个一直宠爱她的外公给她买的,但是昔人已去,什么都没有留给自己只有这个颜色过时了的绿头绳。还讲了她未婚先孕又重男轻女的父母,为了生二胎丢了国企的工作千里迢迢到这个小镇想要重新开始但是屡屡碰壁。最后讲到为什么对移动火柴的题目那么情有独钟的时候,女孩又难得的笑了笑:“忘了以前听谁说过我们可以把一个教室里的所有人比作一道这样的题目那么总有一个人是那根要被移动的火柴,只要他动了那这个班级才会均衡,以前一直认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但是心里又不愿意承认,所以每次都想要寻找到第二根可以移动的火柴才罢休,但是费了老大劲找到最后才发现真的只有一根而已。”说到这蒋桂芳有些妥协的笑了。
“但是,我觉得以后我不会再去做那么变态的题目了。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帮我分担的朋友,等等,我们这样算是朋友吗?”女孩最后的那个朋友两个音节发得很重,像是在确定什么。
“当然,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何年年有些诧异的看着女孩,她承认自己的性格是有点孤僻,但还是头一次见到会有人主动询问自己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好朋友。
一阵海风吹来,不同于冬天时的刺骨冰凉,春天的海风像是在拥抱你,温暖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