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 菩提殿
鸢尾放下毛笔,将药方交于棠未,边收拾药箱,边道:“把药抓回来之后用山泉水煎煮,一日两次于餐后服用,七日之后我再来。”背起药箱,看向浮凉,一揖,“望大人谨遵医嘱,按时服药。告辞。”
浮凉没有说话,侧身躺下,像是睡了。
棠未道:“我送先生。”
鸢尾方出菩提殿便遇到了一大一小两人。那青年着白衣,襟前、袖口绣着蓝色水纹,裙角缀以傲雪红梅,此人乃是掌青使上邪。
他生的俊朗,五官端正,棱角分明。此人性情冷淡,不善言辞,不苟言笑,不近人情,却最是沉稳,深得惊年倚重。
他怕是这千机除惊年外最难相处之人,可白下却偏偏喜欢黏着他,像一条小尾巴,当然这条尾巴大部分时间还是长在惊年的身后。
二人见鸢尾微微施了一礼。白下问:“先生这是刚从菩提殿过来?”
点头:“是。”
“掌生的伤要紧吗?”
“并无大碍,只需调理几日便可。”
白下长出一口气,神色放松了一些:“这便好。我与兄长还要去一趟菩提殿,就不送先生了。”
“无妨。”
“先行一步。”
棠未将二人迎入大厅,端上清茶:“二位大人稍等,我已让人去请我家大人了。”
白下眼眸一弯,笑道:“左右我与兄长也没什么要紧的差事,不妨等一会。而且好久没喝到棠未煮的茶了。”看向上邪,“是吧兄长?”
上邪点头:“无碍。”
片刻仙侍回话:“大人睡着,不方便见客,请……请……”咬了咬牙,眼睛一闭,“请二位大人回吧。”
白下敛了笑,抿了一口茶水。
上邪放下茶盏,面无表情地看向棠未。
氛围明显压抑了起来,棠未皱了皱眉,呵斥道:“这是什么话?再去请。”
“不必了。”白下起身,“我与兄长有些事要问掌生,不过她既睡着,吾等也不便打扰,待她醒来,麻烦到折桂殿走一趟吧。此事尊上可是动了雷霆之怒,你应明白次中的要紧之处,若是因此耽搁了,尊上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负手而立,“有些规矩掌生不懂,你是宫中的老人了,她虽是你的主子,但该教的还是要教,明白吗?”
“小仙明白。”
轻笑:“明白便好。走吧兄长。”
上邪站起,看了一眼棠未,冷冷开口:“明日酉时三刻,我不喜等人。”
棠未颔首:“是。”
乾锦殿外海棠花林
千歌伸手接住一瓣落花,幽幽一叹:千百年来皆是如此,每每先低头认错的人皆是自己,千歌,你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原谅他的呢?
苦笑一声,举步走进殿内。
那人还是伏案疾书,眉头微锁,一如旧时。
千歌献宝似的将一紫檀木盒放至惊年案头,笑道:“前些时日从西海水君那里得了一个物件,阿年你瞧瞧,定会喜欢。”
惊年手持朱笔批着文书,并未多看一眼,开口:“我千机虽不及你九重天收集的奇珍异宝之多,但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是有的。”
“我知你瞧不上那劳什子宝贝,这个物件算不得稀罕,但我瞧着精细,便讨了来赠予阿年,也是借花献佛了。”
“既然如此,本尊便瞧瞧。”放下毛笔,“能让你千歌上神瞧上眼的东西,本尊倒是好奇的紧的。”打开锦盒,“永子棋?”
那人笑的灿烂,眉眼弯弯。千歌点头:“嗯嗯……”
“本尊不觉得此物有何特别之处。”随手推至一旁。
千歌拈起一粒棋子,注入一丝灵力,一个金色的法阵便投射到惊年眼前:“这每枚棋子内都刻有一个法阵或一部心法,虽说对你而言并无太大用处,但确实精巧。阿年看着可还喜欢?”
“喜欢与否,此物本尊都收下了。”
心中一喜:“那阿年便不生气了吧?昨夜的确是我错了,不应迁怒于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
冷哼一声:“我生哪里的气?我又怎敢生你千歌的气?你只管去菩提殿陪你的掌生,何来烦我?”
“我已知错了,阿年若还是心中不快,不如抽我一顿鞭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