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 乾锦殿
天神负手,缓步入殿,口中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棠暮看得出来,他此时心情不错。将手中的竹简一一放于书架之上。
千歌环顾四周,却不见那人伏案疾书的身影,乾锦殿仿佛也因此冷清的不少。便问道:“阿年呢,可是歇了?”
棠暮抱着书简,俯身道:“回上神,尊上出去了。”
“出去了,去了何处?”
“小仙不知。尊上走时只说片刻便回,其余的尊上不说,小仙便不会问。”
“无妨。我去寻他。”抬脚欲走。
“上神,尊上吩咐过,若您来了在殿内等他回来便好。”
皱眉:“为何?”
“许是夜深露重,怕您着了凉。”
轻笑:“你莫诓我。本君乃是天神,早已超脱轮回,不受病痛之苦,阿年怎会忘记?”
棠暮上前伸手将人拦下,道:“上神可有急事?”
紫眸一眯,语气冷了下去,不答反问:“怎么?你敢拦我?”
垂首:“不敢。”
“还不让开!”
“恕难从命。”
冷哼一声:“本君想去何处,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司正能拦得住的?让开!”
“千歌,你这脾气当真是该收一收了,在千机还敢如此放肆,果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人说着话缓缓而至,赤足踏碎了月光。说这话时,语气里听不出半分责备。
千歌嘿嘿一笑,迎了上去:“左右你也不会与我计较。”
“千机的路本就崎岖不平,到了夜里更是难走。若是太子殿下在我这里磕着了,碰着了,我可担待不起。”
“阿年这说的是哪里话?方才的确是我错了。我只是担心你一时失了方寸,你很少一个人出去……”
惊年白了他一眼:“哼,你是怕我有事瞒着你吧?”
被人一语道破了心思,不免有些尴尬,还好咱们家这位天神脸皮是足够厚的。抓过棠暮送来的鹤氅,为他披上:“这里风大,进去说话吧。”
惊年看了一眼懵在原地棠暮,微微一笑,有些无奈:“有千歌在,棠暮倒清闲不少。你这样没规没距又不是一两日了,我也懒得与你计较,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眉眼一弯:“三界中就数阿年你最是大度。”挽着他的手进了殿内,在案边坐下。棠暮放下茶盏,退至一旁。
千歌问道:“阿年方才去了何处?”
“我有件东西想送给你,便去取了来。”
“这种小事你差棠暮去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
“既然是你的事,便没有小事。”
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我生辰之时也不见你送过什么东西,怎么想着今日送我礼物?”
惊年喝了一口热茶暖了暖身子,开口:“礼尚往来。”指尖抚过他耳垂,为他带上耳饰。
整个饰品为血玉所制,椭圆形,黄豆大小,雕着浴火重生的凤,整体镂空,巧夺天工。两根云纱绸带垂至胸前,末端系着白色的孔雀翎。
“不管你将经历什么劫难,它都可保你一缕元神不散。”
看着一脸认真严肃的人儿,千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许我去寻你,就是怕我发觉你在鼓捣这个?”
“算是吧。”
“阿年,你当真是老糊涂了。我已飞升上神,哪里还会有什么劫难?”
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来淋在了手上。冷冷开口:“你虚长我五百岁,算起来你更老一点才是,你都未曾糊涂,本尊又怎会糊涂?”起身欲走。
千歌急忙拉住他的手腕:“好好的怎又生气了?若是我的错,我赔不是就是了。来,我看看可有烫到。”
甩开他的手:“你怎会错?如此看来倒是本尊错了。”拂袖而去。
千歌拍了拍额头,看向一旁,一直默默看戏没什么存在感的司正,将人拎到跟前:“说说吧。”
棠暮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上神要小仙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