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飞来的锦盒打断了浮凉的思绪,棠未眼疾手快,丢了祸斗,抢在浮凉之前接住木盒。一股精纯的灵力,猛然冲击了一下心脉,棠未险些呕出一口鲜血来,拱手作揖道:“见过上神。”
祸斗惨叫一声,哼哼唧唧、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张开短胖的四肢,抱住了棠未的脚踝。
衣袂飘飘的神灵,踏着一地落花,缓缓而来。
浮凉转身看他,有些不悦。
半夏负手而立,银制的面具遮住了整个脸颊,显出那双深沉的紫眸来,愈发醒目。那双眼睛就像海面上巨大的漩涡,让人心生恐惧,但又吸引着人们一步一步靠近,直到被完全吞没。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甚至有些嘶哑,却意外的蛊惑人心:“人子,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不知应如何回答。两难之际听棠未说道:“上神收徒乃是大事,还需尊上定夺,这……”
半夏打断他,说:“我只问掌生,愿或不愿。”
浮凉弯了弯唇角,一笑百媚:“愿或不愿有何不同?”还不都是如蝼蚁一般,苟且偷生。
半夏答道:“我可以让你参透天机。”
“是吗?可你看到的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虚假的,你知道吗?何为天机?只不过是愚弄众生的一种把戏而已。”
棠未扯了扯她的衣角,沉声道:“大人慎言。”
半夏移开目光,眼神恢复以往的冷?漠,不咸不淡的开口:“蝼蚁终究是蝼蚁,我果然是糊涂了。此琴名为非鱼,望尔善用。”言罢入殿,未再看浮凉一眼。
棠未依旧是垂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道:“大人错了。”
浮凉看向他,满目疑虑:“关于天机?”
“不仅如此。”
挑眉:“哦?”
“犹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但终有一日您会成为真正的掌生使,属下一直这样相信着。”抬头看她,“进去吧大人,尊上一向不喜等人。”
扶摇见她进来,朝她招了招手,指指自己身侧空着座位,笑道:“尊上的眼光一向是准的,想来这次也不会错。”扭头,看着惊年,“是不是,尊上?”
天神耳聪目明,方才的一番话,怕是都听到了。浮凉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有的面带寒霜,有的眉眼含笑,但都无一例外,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如看着一只虫子。
自己还不够强!
咬了咬牙,忍下心中翻涌的厌恶,双膝跪地,叩首,道:“掌生使浮凉,拜见尊上。”将棠未整理好的奏疏呈上。
惊年并未看她,道:“起身吧。”摊开书简,“入座。”
“是”。心脏跳的很快,每一下都像是落在了刀尖上,极疼。浮凉不敢看他,怕有些东西脱离控制,让她身不由己。
惊年慢慢翻着竹简,但心思却全那个人身上,棠未端正的字迹在此时也显得惹人厌烦。
长眉一拧,大殿内的窃窃私语声,在一瞬间归于宁静。他的声音像是在风雪中浸润的久了,落在耳畔,钻进心里,整个人便冷了起来。
“本尊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三界当真是乱成一锅粥了。”看向扶摇,“你近来最好安安生生地待在你的澄镜殿,少去几趟人间界,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本尊打断你的腿。”
扶摇瘪了瘪嘴,道:“是。”
一想到那些凡人的气运、命盘交错缠绕、一团乱麻,就不由自主的头疼。按了按眉心,道:“人间的事我交给无庸,你替本尊看好他,明白吗?”
“是。”扶摇悄悄一叹,心道:怕是有段时间不能去看小桃红了,她要想我了。
惊年合上书简,棠暮收起放于一旁,重新打开一卷。惊年看他:“还有?”
棠暮点了点头:“辛苦尊上。”
“不看了,眼睛疼。”
棠暮笑了笑,默许了他的任性,为他倒了清茶。
“半夏。”
后者答道:“星盘显示,天界有所动作,但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