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第2页)
陈为民说道:“患者是夹层动脉瘤,瘤体随时有大破裂的可能,后果不堪设想。可如果手术,位置又太……”
院长问,“谁来做这个手术?”
两位副主任都有些犹豫,医院从未收治过类似的病例,而且手术位置在心脏出口及升主动脉的高压管道上,加上这类病人的动脉壁薄弱,极易造成不良后果。难度不小。虽说手术失败很正常,但尚未技术成熟的手术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去做,有些失败的后果总是难以承担的。
院长把目光从两位主任身上转开到纪卓珩身上,带着期许和信任,“卓珩,你来吧,我给你做副手。”
院长德高望重却亲自做副手,一时手术室里的人对纪卓珩更多了几分异样,同样也含着期待。陈为民又看向纪卓珩,暗中思忖纪卓珩的来历,以及即将开始的手术。
纪卓珩没多考虑,点头应下,然后站上了手术台。
麻醉科方娟主任亲自麻醉,开麻醉机前,方娟再次向纪卓珩做了确认。
“右锁骨下动脉插管。”纪卓珩做了第一次的术中命令,沉稳略显清冷的声音却让人此时有着特殊的安定感。纪卓珩抬眼看了对面的人,站的正是温西月,温西月点头,按照他的指示做了插管。
纪卓珩切开瘤壁,所有手术组医生均大吃一惊,主动脉的内膜及中膜完全撕裂,仅存外膜薄如纸张,而且撕裂范围广,累及主动脉瓣环和左、右冠状动脉开口。
温西月不禁暗中吸气,到了这种程度,患者的希望已经很小。陈为民看着纪卓珩,眼中带出几丝怀疑和不可见的幸灾乐祸。温西月瞅了陈为民一眼,又看向对面的纪卓珩,不知道是出于对陈为民的不满,还是对患者的同情,她非常希望这个手术成功。
情况危急,一般医生也许会选择放弃,因为手术继续下去也不一定会成功。院长问道:“怎么样卓珩,行吗?”
纪卓珩仍是不紧不慢的冷静模样,“我想在传统手术模式上做一下改变,在主动脉中做一个人工管道。”
这是一个新尝试,手术组的人都拿不准方案的可行性。陈为民说道:“这样手术时间会延长很多,病人会支持不住。”
纪卓珩:“等下我会加快缝合速度,把时间抢回来。”
尽管如此,还是没人会百分百的相信他,毕竟他到底什么水准没人知道。最终还是院长发话,“有把握吗?”
纪卓珩看了眼被切开的患者胸口,抬起头说道:“百分之六十。”他语气轻淡,平静的眼底看不出十足的信心,但静静地看着你就像在说‘我会尽全力’,尽管不是肯定的承诺可就是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
陈为民再次开口,带着‘好心’的提醒,“拿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和患者的生命做尝试,如果失败了,这个尝试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一般说来这种情况下医生可以放弃手术,常规性的抢救措施后如果病人还是没救过来,也没人会说什么。”事实上如此难度的手术能处理得完美的怕没几个人有这个把握。
陈为民的话在手术组中引起一部分的共鸣,毕竟拿患者做尝试,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一旦家属纠缠也不好说,存在的风险就不是单方面的了。
意见僵持不下的时候,纪卓珩短暂的沉默后对上陈为民的眼睛,平静的气场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纪卓珩说:“常规性的抢救是什么,检查后看病人不行了然后就直接放弃治疗让病人等死。那么,还要医生做什么,病人家属也无需把他送来医院,难道他们来医院就是为了听医生下达死亡命令。医生虽然不是万能的,但要尽每一分可能来挽救患者的生命。我相信病人家属会理解。”
听了纪卓珩的话手术室里沉默了,除了各种仪器的滴滴声,流动的大概都是纪卓珩这番话的反思与自我反省,包括温西月。客观来说,陈为民的话虽然不是出于对纪卓珩的诚心规劝,但事实又是如此,当下的医患矛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激化了。所以,很多医生才采取了类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来处理此类病患,好了就好了,坏了也不是医生和医院的错。
对于纪卓珩的坚持,陈为民当然不会再说话,院长让护士长去问家属的意见,把最严重的后果告知家属。
护士长出去的时候,温西月看向对面的纪卓珩,虽然他低着头将目光锁定在患者的切口,可温西月却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失望和心痛。她明白,这种失望是对为医者选择规避风险自保的失望,而心痛则是对患者的愧疚。
最终方案通过了家属的同意,手术室里的气氛顿时松了几分。
纪卓珩只关心手术,对于这些变化他没在意,只吩咐尽快手术。方案在他心里已经很成熟,他熟练的找到无名动脉,在其近端断阻升主动脉,纵行切开升主动脉后仅切除主动脉瓣,动作小心却又干脆。
纪卓珩似是完全沉浸在手术过程中,每一个动作都堪称完美。他的缝合速度就像他自己说的,把时间抢回来了,全然没注意到手术室里静默的气氛和一双双惊奇佩服的眼睛。
手术台不是秀场,可纪卓珩却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此刻,他就是所有人的偶像。
手术获得巨大成功,纪卓珩剪断缝合线时,温西月看了下计时器上的时间,体外循环时间为110分钟。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一罪十年 (.org)”查找最新章节!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