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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秦栖的话, 岳如心的凤眸中露出了“原来如此”的了然。她笑道:“离儿你选择和郡主在一起, 却不知要有多少男人心碎了。”“心姨……”顾离红着脸道。“今天没什么事, 过来看看您。另外……”她从衣服里取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岳如心。“我知道心姨不缺钱, 但是我如今也用不到这些,就当我放在心姨这里, 心姨帮我攒的。”岳如心接了银票,“也罢。将来你总是需要钱的。小郡主跟了你, 这笔聘礼你可得好好准备着。”“心姨!”这次是秦栖不干了。“人家才不要聘礼呢!”呃……顾离再次感叹秦栖的关注点似乎总是歪的。岳如心妩媚的眼波落到秦栖身上, 眼底尽是慈爱。她这一生是不打算嫁人了, 到老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乡下度过残生。可是看着初雪的女儿找到伴侣,虽然同是个女孩子, 她也替逝去的姐妹感到高兴。“今晚上有一场大戏, 要看吗?”她问。顾离还没说话,秦栖好奇道:“什么大戏?”岳如心引着两人来到前面的舞台后方。这里已经摆放了很多乐器,连平日里少见的箜篌都有。“云国来了个有名的大师, 和我也算有些交情。她特意为坊里面排了一出大戏,今日是头天演出。你们不知道吗?”心月坊门口的花牌早就摆出去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顾离和秦栖是来看戏的。“那倒是巧了。”顾离问秦栖, “要看吗?”“当然要看啊!”秦栖兴奋得拍手。顾离知道秦栖喜欢热闹, 这样的好戏必然不肯错过。“回去吃了晚饭再过来。”秦栖却被那一件件乐器吸引,不肯走了。“怎么,心姨这里还供不起你一顿晚饭?”岳如心笑着招呼了一个姑娘过来,“银歌,带着奉安郡主去后面排演的房间里看看热闹。”叫银歌的姑娘施了一礼, 见了秦栖也不畏缩,笑道:“奉安郡主请随我来。”秦栖回头看了顾离一眼,显然顾离对于去看热闹兴趣不大。秦栖道:“离姐姐,我先去看热闹了。一会儿回来找你。”“不许捣乱!”顾离忍不住叮嘱道。“知道啦!”秦栖应了一声,喜滋滋地跟着银歌走了。岳如心看着秦栖感慨道:“小郡主好脾气,在你面前这么乖巧。”“她很好。”顾离的目光也随着秦栖的背影移动。岳如心已经感觉到顾离这段时间的变化。刚刚进入京城的顾离有礼而淡漠。而如今的顾离,更加活泼一点。两人回到岳如心的房间里坐下,岳如心问:“你娘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是武思然下的毒。顾浩之虽然没有插手,却也是知情的。”顾离冷冷道。“前几日我回顾家的时候,武思然下毒买凶要杀我,我猜顾浩之也是知情的。心姨,我真的没想到世间竟有这么懦弱的男人。”岳如心的手拍上了桌子。“果然是她下的毒手!”回想起当初的姐妹情深,点点滴滴。姚初雪被顾浩之抛弃时的万念俱灰,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时的欣喜。那时两人就约定,无论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她们两姐妹都会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若是一人不在了,另一个人也要信守承诺,坚持到底。这样想着,岳如心的眼中留下泪来。看得顾离一惊,急忙劝道:“心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别太伤心了。”“这十七年来,我总是想起初雪。她是那么温婉的一个女子,老天不公啊!为什么要让她遇到顾浩之这个杀千刀的!离儿,即使当初她被顾浩之抛弃,有我在,日子总还过得下去。她原本已经没有什么奢望了,可为什么这样顾家还不放过她?”岳如心压抑了太久的情感,此时一股脑地发泄出来。顾离的眼眶也有些红。“心姨,这些年难为你了。我娘的仇,我会报。我不会放过顾浩之和武思然的。”岳如心哭了一会儿,渐渐止了哭声。“离儿,你可想过,手刃亲父,这在明汐律法中是死罪啊!”顾离笑笑,“大不了我离开明汐,原本我也是要回飞叶津的。”岳如心点头。深觉自己当年冒险将顾离送入飞叶津是赌对了。“总之你万事小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只管说。”顾离拉着岳如心的手道:“心姨,这么多年了,该放下的就放下。我娘在九泉之下,一定也希望您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岳如心使劲点头,眼泪又汹涌地流出。“我明白,我都明白。”两人一起聊了很久,直到外面有小丫鬟敲门,说晚饭已经备好了。顾离这才想起她们还没给长公主府报信。岳如心派了个小厮带着顾离头上的一朵珠花去长公主府说一声今夜晚归。“长公主对你好吗?”擦干了眼泪,岳如心对着镜子边敷粉边问。“很好。”顾离笑得温柔。这让岳如心明白顾离在长公主府里是很开心的。“那就好。”岳如心带着顾离出门去了排演的房间。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各种乐器演奏的声音。两人进门,里面的姑娘们看见岳如心纷纷叫着“心姨”。顾离看见秦栖坐在一架古筝边,听着前面一个人的指挥,跟着弹奏起来。见到顾离进来,秦栖没动,只是调皮地朝着她眨眨眼。这……不是来看热闹吗?怎么混进演奏队伍里去了?顾离看着岳如心,岳如心笑了出来。“小郡主真是个活宝。”“别闹了,心姨。你就不怕她把你的大戏搞砸了?”顾离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岳如心抱着胳膊,“我是不怕的。”“说话的出去!”两人窃窃私语,房间前面的人却不高兴了,冷冷说了一句。顾离这时才将注意力放到前面的那人身上。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衣着样式和明汐的风格有着明显的区别。她的头发盘在头上,用头油仔细地梳过,没有一丝碎发落下来。这是一个很美的女子,脸上的妆容也是一丝不苟。不知道为什么,顾离总觉得这人她在哪里见过。仔细想了一下,顾离脱口道:“云国皇宫里的人?”那女子终于停下了手,也在仔细打量顾离。“姑娘怎么知道我是云国皇宫里出来的?”顾离皱眉,“好像从前在哪里见过前辈。”但是她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过云国……她的眼前一亮。“前辈可去过飞叶津?”女子闻言一怔,思索了片刻,双眉终于舒展开,“原来是你。我记得你叫顾离对不对?”顾离点头。“前辈当年是来看静苏师姐的。”这下可就全想起来了。那一年,她只有七岁,却已经被江封悯从闻弦歌的门下直接抢过来做了自己的徒弟。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同门师姐,云国的云靖公主冯静苏。彼时冯静苏已经在江封悯门下学习了一年的时间,见到这个师父抢回来的小师妹,冯静苏表现出很大的善意。顾离为人冷淡,对于师姐的关心不会拒绝,也不会依赖。这样到了来年的端午,云国派了人前来探望冯静苏,就是这个女子。女子叫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她是闻弦歌的好友,在云国宫廷内担当司乐教习,是官位很高的女官。故人相逢自是欣喜。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女子让岳如心和顾离坐到一旁,她继续指挥着一众姑娘们演奏乐曲。“这位前辈叫什么?”顾离低声问。“习之瑶。”岳如心的声音同样很低。习之瑶的大名就算是对于其他事不怎么上心的顾离也是听说过的。当年和闻弦歌齐名,都是大陆上鼎鼎大名的女子。闻弦歌善作曲,习之瑶善弹奏。两人曾经在荥国的天音乐坊联手演奏了一曲《叠翠寒烟曲》,引得万人空巷。后来闻弦歌进入飞叶津书院,习之瑶供奉于云国宫廷。“我居然会忘了这么有名的人。”顾离对于自己的记性实在无语。“你不是记不得,是根本就没在意。”岳如心调侃道。房间里丝竹声起,各种乐器配合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和谐。令人意外的是,秦栖弹着古筝,竟然也没有出现不和谐的声音。岳如心用胳膊肘碰了碰顾离,朝着秦栖努努嘴。“小郡主是个人才。”她就是弹古筝的,秦栖的技艺如何她听得出来。虽然无法和她相比,但是至少在这一群姑娘里,秦栖的技艺并不拖后腿。“心姨刚才可说她是个活宝来着。”顾离笑。排演终于结束。房间里的姑娘们都回自己的房间去吃完饭,之后梳妆打扮,为了今晚的大戏做最后的准备。习之瑶走过来看着顾离道:“弦歌提起过你,你的技艺应该很高。”她刻意加重了“应该”二字。顾离笑道:“在习前辈面前,晚辈不敢造次。”习之瑶却没有客气的意思,挑眉道:“弹一曲给我听听。”顾离从不怯场,即便面对这样有名的前辈,也心境平和。她拿起一把琵琶,手指轻拢,琵琶的珠玉之声便流淌出来。秦栖没动,就坐在座位上歪着头看着顾离演奏。无论多么熟悉,她还是会被顾离各种各样的美迷花了眼。顾离弹的只是寻常的曲子,就是秦栖都会的。可越是这样寻常的曲子,人人都会的曲子,越是很难弹好。顾离的技艺已经过了刻意追求难度,炫耀技巧的阶段,进入返璞归真的境界。一曲弹完,习之瑶点点头。“果然有天赋,难怪弦歌被抢了徒弟耿耿于怀那么久。”一旁的秦栖道:“前辈!可不可以让离姐姐参加晚上的演奏啊?”她的声音清脆,俏生生的模样极为讨喜。习之瑶不假思索地摇头。“她的技艺太高。一场合奏最重要的是平衡。她一加进来,你们都跟不上她的技艺,就会把她的琵琶声突出,把你们的缺点无限放大。”“这样啊。”秦栖吐吐舌头。果然离姐姐就是厉害!“多谢前辈夸奖。”顾离躬身一礼。拉着秦栖退到一旁。岳如心终于有机会说话了,“习大师,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习之瑶这时似乎才感觉到饿,点点头看了顾离和秦栖一眼,跟着岳如心出门去了。秦栖伸着脖子看着,被顾离拎起来放到椅子上问:“你是怎么回事?也要参加晚上的演奏?”秦栖猛点头。“前辈说我可以的!”“你是郡主。”顾离不得不提醒。虽然她并不觉得乐坊女子有什么低人一等的,但是世人大多不这么看。秦栖的身份贵重,传出去可不大好。“有什么关系?离姐姐也在台上演奏过呀。”秦栖抱着顾离的腰肢,将脸贴在她的身上,“离姐姐都不介意,我为什么要介意?”顾离摸着秦栖的脸颊,感受着指尖上柔嫩的皮肤。“那你要努力啊,不要丢脸。”“当然啦!”秦栖美滋滋,上次在心月坊她看顾离演奏,这次角色调换,顾离要看她演奏了。两人正说着,之前给秦栖引路的银歌进来请两人去吃晚饭。吃过晚饭,秦栖立刻回到排演的房间里练习古筝,竟然也非常刻苦。少顷,其他的姑娘们也来了。显然马上要上台,每个人都不敢放松。顾离站在房间后面,看着陆陆续续进来进行最后排演的姑娘们,发现里面竟然还有银歌。“她是唱曲的。”岳如心在顾离身边说。“还有唱?”顾离意外。岳如心笑得有些得意,“所以才称得上一出大戏。”银歌站在前面,其他人演奏了一曲《一世安》。之后乐曲声稍歇,再起时的曲子是顾离都没有听过的。她疑惑地看着岳如心,希望能得到答案,岳如心伸手指了指前面的银歌,顾离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银歌在此时开口了。“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开,重按霓裳歌遍彻。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赫然是南唐后主的《玉楼春》。银歌看着平平无奇,歌声却婉转多情。便是顾离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听了都有些动容。“银歌姑娘的歌喉如此动听,心姨惯会识人的。”顾离道。“她是我路边捡来的丫头。谁曾想是块璞玉呢。”岳如心当初不过一念之仁,收留了这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没想到经过几年的教导,银歌的嗓子越来越好。夜晚,心月坊中灯火通明。原本就热闹的地方因为今晚的大戏招揽了更多的客人。期间不少达官贵人到场,大厅里座无虚席,连包间里也都坐满了人。顾离就站在舞台边上,可以看到前台后台的情况。岳如心这会儿可没时间陪她了,作为全权负责的人,她这会儿也忙得团团转呢。几段垫场的表演过后,大厅里明亮的灯光都被人吹熄了。唯有舞台上依旧亮如白昼。一直拉着的纱幕缓缓被拉开,里面是早就坐好的一众姑娘。乐坊女子多半靠技艺吃饭,相貌上要求不高。然毕竟多是二八好年华,纵然貌不惊人,也胜在青春。如此多的姑娘坐在台上,没动乐器就引得在场客人的惊呼声。一旁阴影处的习之瑶打了一个手势,古筝率先奏响,却不是秦栖。显然秦栖只是临时加入的,原本就不在计划之内。之后各种乐器依次奏响,正是《一世安》。一曲毕,掌声如潮。盛装打扮的银歌缓缓从后面走出,《玉楼春》前奏起,随着银歌婉转的歌声,在场客人都露出了痴迷的神色。顾离的目光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秦栖身上。小兔子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她是很享受这场演奏的。她的技艺和在场的姑娘们差不多,因此给了她自信。那双小手在古筝上揉弦、按弦,尤其是揺指技巧运用得格外好。银歌唱罢便退了下来。之后又是两首名曲。银歌再次上台,唱的是李白的《秋风词》:“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声音凄楚,如泣如诉。顾离是不大喜欢这类曲子的。这也是她为什么弹不好《昭君出塞》,却能将《十面埋伏》弹得极为出色的原因,性格使然。不过心月坊打开门做生意,靡靡之音才是最适合的音乐。之后还有三首曲子,一场大戏落幕,赢得满堂彩。秦栖跟着众人下台时还规规矩矩的,结果看见顾离就扑到她怀里笑道:“离姐姐,栖栖表现得好吗?”“当然好。”顾离看到身边走过的人都在看着她们俩,急忙拎着小兔子回了后院。“怎么了?”顾离发现她拉着秦栖手的时候秦栖皱了下眉,忙问道。“没什么,就是手指有点疼。”秦栖举起自己的左手给顾离看。她是养尊处优的郡主,久不碰古筝。今晚左手不断按弦,娇嫩的指肚已经被琴弦磨得红肿。顾离看了难免心疼。抓着她的手轻轻地吹着,“你这又是何苦呢?”秦栖继续举着手指道:“离姐姐亲亲就不疼了。”“胡闹!”说归说,顾离还是将她的左手放到嘴边细细地亲吻着每根手指。秦栖的脸红红,耳朵红红,一双大眼睛害羞却幸福地眨巴着。路过的岳如心推门看到这一幕,急忙用手蒙了眼睛。“哎哟!我可什么都没看到。你们小两口怎么还不回家啊?”她嘴上说什么都没看到,声音却极大,引来不少围观群众。顾离和秦栖两人急忙松手,秦栖的脸更红了。她在顾离面前如何大胆那都是因为没有旁人。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很害羞滴。关键时刻还是顾离比较生猛,起身挡在门前,笑看着众人。那瞬间降下来的温度把围观群众都冻跑了。“心姨,你这是成心的?”顾离问。“人哪,多经历几回脸皮就厚了。”岳如心的心情极好,说完眨眨眼,哼着小曲儿就走了。“走了啊?”秦栖的小脑袋从顾离身后探了出来,见所有人都走了,她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惹了祸还笑!”顾离故作凶恶,结果被秦栖歪着头看自己的那种萌萌的表情逗得破功。“走了,该回府了。”“好。”秦栖乖巧地拉着顾离的手往外走。前面的客人此刻还在,岳如心怕她们两人出去会招惹什么麻烦,便安排两人走了后门。从心月坊后门出来是一条窄巷,此时安静得很。两人拉着手走在漆黑的巷子里,顾离问:“怕不怕?”秦栖摇头。“我才不怕呢。有离姐姐保护我。”她感觉好骄傲呢。巷子不长,两人已经重新走回到心月坊所在的大街上。这个时间心月坊外面不时有人进出,见到这样两个姑娘,尤其是顾离,已经有几个人停住了脚步。顾离只是淡淡扫了几人一眼,便拉着秦栖继续往外走。却见一人道:“两位可是心月坊的姑娘?”“不是。”顾离吐出两个字,脚步都未停。“她胡说!”有一个刚从心月坊中出来的男人道:“她们就是坊里的姑娘!”那人指着秦栖继续道:“她方才还在演奏曲子呢。”秦栖拉着顾离的手握紧了。顾离低头轻声道:“别怕,有我在。”听了方才那人的话,几个男人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两位姑娘,大晚上的打算去哪啊?”顾离拦在秦栖面前。“就算我们是心月坊的人,你们又想怎么样?”她记得听岳如心说过,坊里的姑娘就算陪酒也是完全出于自愿。有岳如心护着,没人能强迫姑娘们做不愿意做的事。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思凡投的地雷,爱你们~~~每周换榜的时候都无心码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