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儿。”这神情是慕远以往从未在慕恒脸上瞧见过的，这个儿子年少老成，做事很是得体，性子也温和，向来是为人称赞的，可如今……

    慕远又想起几个月前慕帆掉入水池一事，那日他在舒心房门口听见的话，当时没有太注意慕恒的反应，如今却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是早就瞧着婉婉不顺心了，如今见婉婉受宠，心里指不定怎么骂呢。

    心下已经有了定义，再看慕恒就不是那么顺心了，“你来说说，你今日来书房做了什么？”

    慕恒哪里说得出，本就心虚，又瞧着慕婉婉不顺眼，再是不满的神情教慕远看了个正着，如今已是乱了方寸，张口结舌，一字也不能言。

    他不同慕婉婉是个女子，若是随意找个借口说只是来书房看书也并无不妥，可如今说不出的模样已然是坐实了罪名，慕远顿时大怒，一拍桌子怒斥道，“你这孩子，平日里看你倒好，背着我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几岁了还这么幼稚玩这些，那兵书是你可以随意玩的东西吗？”

    慕远在家中甚少发脾气，如今大怒，唬得慕恒连忙下跪，连求饶道歉都忘了说。

    慕远站起身来，刚想再骂，就被慕婉婉摁住劝道，“爹爹不要动气，恒儿还是个孩子，顽皮些也是有的，爹爹喝口茶罢。”

    她声音清脆，加之刻意放柔又显得特别贴心，慕远听了这话稍稍缓了缓自己的怒气，重新坐下，接过慕婉婉递来的茶喝了一大口，这才指着慕恒发落，“你即刻便去祠堂给我跪着，好好反思反思你的过错，今日就不要想吃饭了，跪一整日！”

    慕恒哪里敢说什么，应了声是便连忙退出去。

    起身时无意中瞥见了慕婉婉，那张继承了她娘亲美貌的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嘴角微微上挑的弧度似乎在无情嘲笑着他的愚蠢。

    慕恒握了握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这是中套了，慕婉婉出门时抱着的那本册子早就被她换了，目的不过是引诱自己烧了父亲的兵书，好，好，当真是好心机。

    可是当着慕远的面他却并不能做什么，磨了磨后槽牙生咽下这口恶气，捏紧了拳头大步往外走去。

    书房里慕婉婉又假意安抚了慕远几句，见慕远缓过那阵怒气，目光在自己脸上游离了片刻，只怕是又要提那两巴掌的事情，于是连忙寻了个借口，“爹爹才从演武场回来也乏了，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女儿就不打扰爹爹了，昨儿绣的丝帕还没绣好呢，女儿就先回去了。”

    慕远张了张嘴，将自己原先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嘱咐她回去好好歇着，丝帕不急着绣。

    慕婉婉笑着应了，转身便变了脸，面无表情地往外头走，出了书房，搭上长舞伸过来要扶她的手，主仆二人慢慢往自己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