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婉静静地看着他，宛若琉璃一般清澈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感，若非她的手揪了揪身上的被褥，沈清洲几乎看不出她的情绪有什么起伏。

    很难开口，却必须开口。

    青年的喉咙滚动了下，艰难地将最后的结果说给她知道，“你知道的，她……她杀了那个丫头，皇兄担心留着她在将军府里早晚有一日也会害了你，所以将她选入宫中，这么一来，我原本的计划也能实现，你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婉婉，皇兄同我一样，都希望你平安，这是不得已的选择，若她没有杀了那个侍女，皇兄是不会选她的！”

    慕婉婉还是沉默着，揪着被褥的手却松了松，过了良久才轻声接了话，“臣女知道。”

    沈清洲看着她，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这事对不住她，看着她的脸总觉得心里没底，好容易等来自己想听的结果，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还差一句，慕婉婉还没有说出理由。

    于是又等了等，终于听到了慕婉婉轻轻的呼气声，他知道婉婉这是释怀了，也终于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后半句话，“只是从前他们母子三人时常商议着要将慕芊芊嫁入皇宫王府，从前臣女还觉得这都是赵姨娘的美梦，如今也不好分辨了，还是请圣上多加小心为好，进了宫，慕芊芊自然有法子谋得生机，或许是依附着皇后娘娘，或许是……”

    她没说完的那个名字，她不敢说出口，沈清洲却猜出来了，太后，他的母后。

    “王爷。”看着沈清洲低下头去思索着什么，慕婉婉想起那天在宫里，那样大的雨，沈清洲被圣上背着的模样，那张漂亮的脸蛋失了血色，煞白煞白的，就莫名一阵心悸，“圣上同太后关系好，臣女倒不怕慕芊芊在太后那儿告上一状，只是您……怕是要遭罪了。”

    她重生之后所经历的一切，哪件事没有沈清洲的掺和，赵姨娘她们早就觉得沈清洲一直帮着她，只是始终不知道缘故罢了，心里也不知有多恨他，若是慕芊芊真有一日能在宫里混出点名堂来，以她那个头脑和极具欺骗性的面孔，还不得哄得太后非杀了沈清洲不可。

    “不妨事。”青年笑了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低着头时的那几份低落感，左右他也是个不讨母后喜欢的人了，还怕慕芊芊再说什么吗，有皇兄护着，他总归能平安在宫外过日子就是了，只要不进宫去碰上母后，母后就必然抓不到他的把柄，“放心罢，本王无事的，倒是你，将军府里还有一个慕恒，你要小心。”

    慕婉婉看着他，沉默不语。

    明明方才就感觉到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低潮感，如今对上他的眼，却是含着笑意的，他是被伤得有多深，才能在这个时候还能勉强支起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