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当空,夜色更浓。
营地之中,白易圣仗剑而立,神色淡然,大汉罗海正躬身站立在身前。
“少爷,均已整备妥当,您真的不与我们离开吗?”罗海神色凝重道。
周围几辆马车均已准备妥当,营地之中,除却篝火之外,再无器具,马车上车把式全部待命,随时可以出发,
白易圣见之,并未回答罗海问题,而是说道:“罗海,我吩咐你之事,你可记下。”
罗海闻听点头,语气坚定道:“属下必用生命保护楚楚小姐安危!”说罢,却见其欲言又止,好似还有话要说。
白易圣见其,心中明白罗海想说为何言,肯定是担心他的安危,却又怕自己嫌他多嘴,不禁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之安危,这天下敢找我麻烦的人,绝不会做那藏头隐面之事,今晚这群人,不过一群鼠辈而已,不必担心。”
罗海闻听紧张心情并未消散,反而更加不安。
“少爷,越是鼠辈,手段越是阴毒恶险,万不能大意。”
罗海乃白家从小培养的家族护卫,忠心耿耿,而他半生意义可为生亦为主,死亦为主,如若白易圣有个什么好歹,他也不能苟活于世,这便是真理。
且白易圣平时对这下人都非常和蔼大气,更是深得尊敬,所罗海更是担心不已,可白易圣命令在此,他也不得不听。
白易圣神色不变,仿若全未放在心上,却突然眉头一皱,好似想到了什么,语气凝重道:“楚楚小姐呢?”
罗海一愣,看向远处一辆马车,茫然道:“我刚才还看到楚楚小姐在那马车之边,怎么不见人了?”
白易圣闻听,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不好,楚楚出事了!罗海,安排护卫去找!”
罗海顿时一个激灵,忙道:“是!少爷!”说罢转身招呼一众护卫。
钟离楚楚在白家身份不凡,如同小姐少爷一样,可不能出事!且之父不是一般人,这要是出了事,就是出了大篓子。
白易圣此时怒从心起,眼神杀意明显,手中紫龙剑隐有蜂鸣之声传出,却突闻一阵香气袭来,心里一紧,抬眼望去,却见树林之中有薄雾漫出,飘向整个营地,月光之下,美奂朦胧。
“少爷,好像起雾了!”罗海带着一众护卫赶来,望向四周,神色不好。这起雾可不是什么好事,月光本就暗淡,如若雾大,怕是伸手不见五指,恐乃防备敌人。
白易圣看着周围雾气,又感受到鼻尖暗香涌动,心里顿感不妙,急忙屏住呼吸,喊道:“雾里有迷毒!且莫吸进过多烟气,快用湿布捂住口鼻!”
一众护卫听之,神色大变,纷纷撕下衣着布匹,找来水囊倒水淋上,裹于脸上,罗海将手中一块湿漉布匹递于白易圣。
“少爷,用这个!”
白易圣闻言摇头,说道:“你用,我不需要。”
罗海一愣,惊道:“少爷,这雾中有迷毒,您不用湿布如何能行?”
白易圣紧皱眉头,注视着周围越发浓厚的雾气,说道:“我自幼学习“大梦内息术”,可不用口鼻内外换气,无碍。”
罗海闻听,便蒙上了布条,虽不知这“大梦内息术”为何物,但深知自家少爷绝非逞能装样之人,这般说便是真有应对之法,心里放下了担心。
雾气越发浓郁,暗香更是浓重,却听的扑通几声传来,乃重物倒地之声,白易圣等一众护卫看去,分明是那载车而行的马匹和一众车把式纷纷倒地所起。
罗海见此,咬牙怒道:“少爷,看来贼人并未打算放我们一人离开!今天我罗海必用生命护您周全!”周围护卫一众复合,神情均无畏惧之色,一看都是忠心耿耿之辈。
白易圣见此,心生感动,随大步而出,面向周围丛林,神色越发冷漠,一声爆喝骤然而出。
“好!那今日我便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宵小之辈,敢来取我白某人头!”
一声爆喝含有浩荡内气,空中气流翻滚,行向树林之中,引起落叶沉浮。
…..
“呵呵呵呵……”一阵阴媚笑声从树林之中传来,回荡在天地之中,罗海一众护卫顿时神色警备,刷刷刷银光闪过,佩刀紧握在手。
场中只有白易圣神色冷漠,不曾有何动容之色,站之场中,便如神剑入鞘,隐有绝世锋芒。
“白衣书圣惊天下,紫龙剑后目苍崖。好一个神俊秀朗的白衣书圣,好一个纵剑苍生的紫龙剑尊,这般时候也不见惧色,果然不同凡响,可惜呀,这么惊艳众生的人物,今晚却要死在我的手里,叫我于心何忍?呵呵呵呵……”
阴媚之声凄厉悲凉,真好似透着无尽遗憾,可那笑声却又透露着不屑之意。
白易圣坦然自若,神色无喜无悲,对其言并无动若之色,可罗海等一众护卫却听不得嘲讽自家少爷之言,纷纷怒目相视。
“何方鼠辈胆敢口出狂言!我家少爷乃当今圣上亲封金科状元郎!尔等鼠辈可知是在与何人作祟!你们是在和朝廷作对!”罗海怒眸圆睁,气煞道。
罗海所说为实,白易圣为当朝状元,以后肯定是入朝为官,那就是朝廷之人,而且白家世代为官,皆是朝中重臣,那找白家之人麻烦,和找朝廷麻烦没什么区别,而今天下当然也是皇权为尊,何人敢逆其胡须。
罗海说罢,却听一道尖锐刺耳之声传来,宛如筛栗,尽显凄厉歹毒。
“哎呀呀,想不到居然是朝廷中人,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这可如何是好呀?我栗鼠可不想成为朝廷捕犯呀!白状元郎,可否饶了小的一命呀!哈哈哈哈哈……..”
罗海等人闻听,脸色鄹变,惊道:“夺命栗鼠!黄泉阁!居然是你们!”
来人已经报出名,众人皆是神情难看不已,他们已经知道来为何人。
黄泉阁,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利益为上,为钱杀人;
朝廷官府最大的对手之一,无数江湖门派的死敌,黄泉阁人员,皆是朝廷天级捕犯,江湖也有悬赏通缉令,且都不论生死。
这栗鼠如此语气分明就是嘲讽众人,一通缉杀手怎么可能害怕朝廷。
白易圣是场中唯一从头到尾神色不变之人,对罗海等人惊呼也不闻于耳,一副泰山压顶也不皱眉之貌。
他当然知道黄泉阁为何地,也知这夺命栗鼠为何人,但就像他说过的那句话一样,他从不惧魑魅魍魉之辈,而这黄泉阁恰恰就是那“魑魅魍魉”聚集之地。
“状元郎,可否饶了小的一命啊?”那栗鼠求饶却带嬉笑之声,又从树林之中传来,分明就是在嘲讽白易圣。
“黄泉阁四大殿主,八大鬼将,而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白易圣突然出声,语气明明冷淡之极,有心人却能从中听出嘲讽之声。
树林之中,枝桠之上,栗鼠闻听骤然色变,脸色难看之极,心中杀意并起,他何尝听不出白易圣不屑嘲讽之言。
这江湖中人,不论好坏,有几个人乎自己的名头,侠义者得清名,为恶者得邪,皆重声望。
在这茫茫江湖之中,想混出一个名,可不是简单之事,不是你自己取,就有人知道,都是所做所事江湖相传相得,不论好坏,乃是威名之事。
“夺命栗鼠”这江湖邪,可是栗鼠多年杀手生涯而得之,因其长相丑陋似鼠,且一身阴险手段歹毒之极,多少江湖好手都死在他手下,日久相传也是闻名江湖,那神候府通缉榜,地榜前十就有他,可谓是不出名。
这也是栗鼠为之骄傲的表现,他是手中百条生命的杀手,当然不会在乎自己身上有多少通缉令,越是这般更越是让他开心,坏人也希望有自己的名,而且越出名越好,这便是现在的江湖。
可白易圣一句话,瞬间把栗鼠所为之骄傲的东西踹在了地上,那种瞧不上他的样子让栗鼠心中恨意无限。
要知这江湖之中多身世离奇之人,而也造就出很多古怪邪气的秉性,而这栗鼠便是其中之一。
江湖传言,栗鼠出生之时,便因丑陋不堪,吓坏了接生婆,更是惊傻了其父母,被定为“畸胎”,将其扔入荒郊野外,任其自灭。
荒山野外,野兽纷多,按道理这栗鼠还是幼儿,绝活不过一夜,可偏偏天不绝人路。
巧就在巧在,那时,一魔教之人被朝廷追捕,路经此地,发现此地荒山野岭,居然有一丑陋弃婴,这魔教中人,性格多古怪,并未不管此事,反而将其救之。
而这栗鼠也因此活了下来,并习得一身魔教武功,话说那魔教之人还将其身世告诉了他,使其性格变得歹毒阴险异常,因其外貌之因,这栗鼠更是对相貌俊秀的男子反感不已,每次杀人前后还会毁其容,足可见其心狠手毒。
白易圣之话让栗鼠心神颤抖,不是害怕,全是愤怒,眼中杀意闪现,凄厉一声,身行骤然冲出,朝营地而去。
不远处,毒姬见之,眉头一皱,怒道:“栗鼠回来!九幽迷障还未发作!不可鲁莽!”
栗鼠听之,却未顿步,冰冷回道:“我会小心的!”声音怒气满满,说罢,身形消失在树林迷雾之中。
毒姬暗骂一声:“蠢货!那白易圣分明就是故意激你现身!”
毒姬虽这般说,但栗鼠早就不见身形,更别说听见其话了。
见这般情形,毒姬暗自恼怒,手中翻掌而出一个黑色鹰笛,对其一吹,一声凄厉啸声响彻树林之中,这是动手的讯。
树林浓雾之中,顿时黑影攒动,朝前方营地而去,虽被浓雾笼罩,但有黄光闪烁,乃是营地篝火之光。
而营地之中,浓雾弥漫,越发严重,方圆三尺皆不可视之。
众人皆听到一声尖锐啸声传来,便警惕起来。
“结阵!”罗海身为护卫队长,骤然下令。
十几名护卫立马改变队形,虽在浓雾之中,却三人为一队肩依着肩,很快围成了阵型,这为“三才阵”,一阵很是简单的阵法,但在腹背受敌之时,却是非常实用,而众人煞时完成,一看也是平时训练有素。
“少爷,你在哪里?阵眼!”罗海看向四周喊道,阵眼乃大阵中心,为最安全之地。
“你们管好自己!注意敌人偷袭!不用管我!”白易圣站立浓雾之中,虽不能看清远方事物,但神色依旧淡然冷漠,没有动作,实则右手已经紧握紫龙剑,他知道对方来了,所以他要抓住那一点机会,一击制敌。
天空月色斐然,却穿不透那方圆千尺浓雾之中。
树林之中,只见一道矮小黑影身形似电遁入其中,速度快如幻影,却悄然无声,直逼白易圣而去,正是那夺命栗鼠。
这浓雾之中,几尺之内不可视物,可这栗鼠却视若无睹,浑意,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白易圣所在之处,嘴角带起一抹冷笑,他好似能在这浓雾中视物。
只见其眼部带有两枚古怪的椭圆黑色鳞片,如若江莫凡在此,便要大喊一声,我靠!这小墨镜哪买的。
当然栗鼠所带之物肯定不是墨镜,而是一闻名江湖的奇巧匠物,“洞蛟蛇眼”。
要说起这洞蛟蛇眼的来历,乃曾今江湖上一知名门派“千机门”所著。
洞蛟乃是一常居山洞之奇物,非异兽,似蛇,多鳞,且大,头有一对鼓角,所称蛟。
而这洞蛟奇在何处?说来便知。
皆知久居山洞之物,视力皆有退化,并未靠其目力行动,且蛇类一般视力更差,但这洞蛟就奇在,它能在黑夜之中,看见山洞之物。
其实并非洞蛟真能够黑夜视物,而是另外一奇物与其相辅相助造就而成,只因这洞蛟居住之地,含有异花一种,名曰“莹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