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棠昭顺势躲过,反手以剑相抵,一时间,金石铮铮相撞,堂上呈现旋花争鸣之象,如黑白两花于这寒冬中争相较量,两人皆以防守进攻轮流交替之势,亦或是在探对方的底,亦或是等着露出破绽的机会。
袁棠昭找准机会,快速绕其周身而过,借着周围逐渐形成的剑气朝她刺去,正中下怀,攻击下盘,奈何每次出剑都似乎能猜到她攻击之处,如今十几个来回过去,两人几乎以毫厘之差焦灼着。
林长缨看着这战况,急得搓着茶杯,心生不妙。
“不好,她这是攻心计......”
说罢,恰好对上沈清辞的眸子,他正为她添些热茶。
落到此处,她有些犹豫,想来应是他不懂她的意思,便问道:“殿下......可想听?”
沈清辞一怔,虽知晓其中缘由,但还是淡声道:“愿闻其详。”
“北漠人以下盘稳渐长,他们的武功亦是以力大准狠为主,而袁家向来以迅疾快击为主,不给敌人犹豫机会,我当年有幸向袁老将军讨教一二,刚开始输时连手中的剑什么时候被夺去都反应不过来,现在棠昭亦是打算以快取胜,但是都将近二十个回合了,阿依米娜几乎在她站的位置上没动过,对她出的招都能进行预判,反而是袁、棠昭已经来回折腾了许久,加上她性子急,这样下去,体力会耗光的。”
可见,阿依米娜对她的出招的招式十分了解,袁棠昭终究是年纪小,实战经验少,面对这样的挑衅没多久就会露出破绽。
沈清辞深知此理,侧眸看着她按奈不住的手,使劲盘着这两核桃,心下了然,她终是割舍不下。
倏地,剑啸长鸣,两剑剑锋摩擦发出刺耳的割裂声,几乎震碎玉器,惹得众人连忙堵着耳朵,面露难色。
袁棠昭知道阿依米娜在玩弄她,情急之下,竟乱了分寸,快刀斩乱麻似地砍向她,不料都被借力打力地方式打回来,两剑相抵,二人对视而望,皆是隐隐的肃杀,与这萧瑟的凉夜相得益彰。
阿依米娜低眸看着她握剑都在颤抖的手,想来如今已是全身发软,精疲力尽,她轻笑道:“妹妹!辛苦你了,是该下去好好歇着了。”
说罢,阿依米娜一连串地飞剑轻挑将她打得措手不及,电光火石间,重击挑开她手里的剑,袁棠昭支撑不下,趔趄倒在擂台外,被阿依米娜以剑锋指着。
袁青鸾见情势不妙,急忙喊停,上前扶起她,袁棠昭心下不甘,想要再来一局,最后被他硬生生拽回,护到身后。
“郡主,小妹学艺不精,与您切磋,受益良多,实在是见笑了。”
“还是袁副统领识大局,令妹武功不错,只是到底年纪还小,输给我也实属正常。”
幽幽说着,挽了个剑花便将剑插入会剑鞘当中。
高公公睨了眼璟帝,已是干脆背靠在龙椅上,一脸生无可恋,没眼看下去,想来也是失策,今日寿宴请来的将门中人和会武功的女子竟是少之又少。
无奈之下,高公公只好捻着嗓子高低声宣布战果,落座在一旁的北漠使者明显都兴奋起来,甚至还争相喝起羊奶酒,惹得座下的文臣侧目而视,可又无可奈何,别过脸去想着有什么法子让大梁有台阶下。
阿依米娜见下面开始闹起来,淡然笑着,拱手高声道:“在下只是抱着切磋学习之心来和各位讨教,并非有恶意,诸位多是养在京城的贵女,与我这种在草原长大的,自然有所不同,所以输给我,也不奇怪,相信璟帝陛下心如阔海,定然不会怪罪各位。”
话音刚落,似是激起了堂下一群人的忿忿不平,其余往后,但凡有点底子的官眷都请求与她比试一番,只是几乎都在半柱香内落败。
这寿宴的氛围一下子似是凝固起来,老古董官员见此气焰颇盛不由得捏一把汗,堂上亲和北漠的官员连纷开始俯身耳语,皆是有关北漠兵力原本就比大梁强盛,只是碰巧遇上他们内政混乱,沈怀松带兵有法才赢得此次胜利,甚至有的还打算让中郎官去打圆场,就此了结此事,否则撂挑子的璟帝第二日上早朝肯定得大发脾气。
沈怀松紧咬着后槽牙,几乎要把金玉瓷杯捏碎,额间漫上青筋。
这些老古董典型就是祸乱军心朝政之人。
林长缨听到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似乎蠢蠢欲动,萧雪燃看出了她的心思,赶在这之前,一把按住她的双肩,俯身低声道:
“小姐,您不能去,这连我都看得出来是激将法,有意引你出去。”
“可我不去,就能万事大吉了吗?”
明眼人都看出来,如今堂上只余她一人出身将门,更何况她与阿依米娜的恩怨纠葛许多人都知道,现在交谈的官员中很多都瞥向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若是她袖手旁观,不用第二日,今晚肯定就会有林家置之不顾,妄为忠臣的言论大肆宣扬出去,到时林枫实于官场中就难办了。
“您!”萧雪燃着急了,连忙抓着她的手道,“可您现在不能用内力,肯定赢不了她的,若是不小心毒......”
“好了!”林长缨当即打断她,不想让别人知道,随即轻声安慰道,“我自有分寸,怎么不相信我能用计赢过她?”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听到阿依米娜朝她们说道:“这不是我两年未见的立青嘛!怎么,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不愿意与我切磋切磋?难不成是中原有嫁人就不能抛头露面的规矩......”
“自然不是。”林长缨起身回应,欲走出去,可又忍不住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