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之势向她窜来,一下绕到她的手腕上。
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鹿角黑额,通体银白。
原来是长水。
……等等,是长水?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舌头好像打结一样,半晌才结结巴巴挤出一句:“长……长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而且还突然变得这么热情。
长水不说话,只是用毛绒绒的龙鬃蹭了蹭她的手腕内侧,痒得很,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指摸了摸它的毛,还好心情地将带来的小葱兰卡在它的角间。
她心间沉甸甸的石头终于挪开了几分,好歹喘上了气。
沈千山见她终于露出笑脸,才缓缓道:“从今日起,除了监督你练鞭法外,我还会教你正确使用灵力的方法、使用术数符咒的方法和一些三界常识。我不在的时间,就由长水监督你修炼学习。”
“什么?!”
岑轻衣眼睛睁得溜圆,一脸难以置信。
她以为以前的天天给她上体育课的沈千山已经够魔鬼了,现在居然连文化课也安排上了么?!
她刚想张口争取一下,忽然想起来这几天里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抿抿唇,闭上嘴,乖乖地点了点头。
只是怎么看,这头都点得泛着点苦意。
安排好每日的课时之后,沈千山才问道:“狐妖之事,你有什么看法么?”
岑轻衣将自己在路上所想的疑点一一告诉他。
沈千山眼中含着一丝赞赏,道:“的确是这样,昨日我也再去看了别山和金缕楼,但是并未发现任何蹊跷。此事我已经上报钦天司,过几日钦天司和朝廷的公文批下来,我们便启程回司。越师叔出身神女殿,尤其擅长审讯,将狐妖交给她,或许能找出这些疑点的答案。”
岑轻衣点点头,问道:“那我们这几日……?”
沈千山理所当然:“自然是修炼。”
岑轻衣苦着脸向沈千山告了辞,脚步有些沉重地向外走去。
补课已经是注定的了,那她要利用最后这一天好好吃上一顿!
注视着岑轻衣离开亭子后,沈千山伸手将对着水面的长水龙角上别的花拿下来。
长水很喜欢这朵花,正美滋滋地临水照花,此时花忽然被拿走,他恼怒地扭头对着沈千山呲牙,一口就咬了上去。
但它化为幼龙体态后,原本尖利的牙齿也变成了顿顿的小乳牙,根本就咬不透沈千山的皮肤。
沈千山抬起手,长水挂在他手上,身子伸成长长的一条,嘴里还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什么。
沈千山施术,一道淡金色的结界笼罩住小白花,花芯间那颗晶莹的晨露停在最圆润的状态,就像是琥珀,一动不动了。
他淡淡道:“松口。原本也不是给你的。”
*
“呼——”
岑轻衣缩着肩膀,收腹憋气,艰难地从狗洞里钻出来。
她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回头看看困了自己七天的院子,宽面条泪差点就要落下来了。
七天啊,整整七天!
每日早晨五点被拉起来背一个时辰的书,包括但不限于《三界完全解读》《五年修炼三年模拟》,七点到十一点练鞭法,下午从理论上学习灵力的流动和术法的使用,晚上理论指导实践。
梦回高三!梦回高三!
她昨夜眼下青黑地上床躺下,梦里看到一块草莓柠檬巧克力蛋糕,垂涎三尺,拿着蛋糕刀子正要切下去,那蛋糕却突然开口,用高中政治老师的脸和沈千山的声音问她:“三界的本原是什么?”
岑轻衣“啊”地一声从床上弹起来,牵扯到酸痛的肌肉,痛苦地“嘶”了一声,接着又像一条死鱼一样生无可恋地瘫了下去。
她是想变强没错,但这样揠苗助长的填鸭式教育,她真的要吃不消了啊!
她握拳捶床,从被子里猛地抬起头来——不行,她不要提前做007社畜!她要为自己争取996的正当权益!
正好今日沈千山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长水监督她。
她慢慢咧开嘴笑起来,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看起来有点不怀好意。
之前她给长水别上的那朵花不知道去了哪里,但看得出它很喜欢,明明是一条龙,却扭着虫子步,像一条沮丧的毛毛虫,撒着娇向她再讨一朵。
她又去给长水寻了一朵,无意中却发现葱兰之于它似乎有猫薄荷之于猫的作用。
她今日哄着长水不要早读,混着葱兰叶子给它做了个小蛋糕吃下,看到它沉醉地瘫在桌子上睡到叽里咕噜的梦话都出来了,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长水似乎对她相当包容,但是对不起了,这种信任该用还是要用的!
她从狗洞里钻出来,顺着食物的香味,双眼冒光地冲着小食街奔去。
她回味着方才劲道的牛肉丸,满足地摸了摸溜圆的肚皮,看了看天色,已经在外面玩了快一天了,也该回去面对明日的学习和修炼了。
她又买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只是……
这又是哪里?
她皱着眉头,牙齿不安地咬着糖葫芦的签儿。
这里种着密密的槐树,风一吹,槐叶“啪嗒啪嗒”地拍起手来,就像是鬼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