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时辰后，老人转醒。

    今天天气很好，医馆里也没几个病人。杨柒大夫和小徒正在后院晒药材，老人越过他们，偷偷跑了。

    她的脚步利落，没有半点蹒跚样子。

    七拐八拐，拐进一个无人的死胡同，有人在那里等她。

    老人远远看见黑衣人，快速走过去，朝他行礼，“见过大人”。

    黑衣人转身，是熟悉的兜帽，兜帽下是熟悉的蛇面具。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做得不错，拿着它，离开京城。”

    “是”，老人满脸笑意地拿过钱袋，转头走掉。

    演个戏就赚二百两银票，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事。

    除妖盟。

    卫信现在相当于被软禁，倒没有禁在房中这么夸张，但不能随意出盟是真的，连静安寺都去不了。

    这几日黑衣人来得尤其频繁，听说盟主之前有意解除对他的限制，黑衣人不仅不同意，还建议过盟主把卫信关起来。

    盟主据理力争，没有答应。不过，鉴于一些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原因，卫信被勒令不得出盟。

    他们知道缘由，卫信知道，其他人不知道。

    左右不过一句，卫信的心在墨幺那里。

    对于这个结果，盟里很多人都有意见。且不说一盟之中的大弟子因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受此屈辱，单从感情上讲，他们和卫信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向着他。

    弟子甲：“那个人太过分了。”

    弟子乙：“就是，他算哪根葱，跑到除妖盟来指手画脚。师父也真是，怎么尽听那个人胡说。”

    卫信没参与他们的“讨伐”，抿了口茶，心事重重，听他们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我说，你们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我这比嗓门的？

    看都看了，我好着呢，你们回吧”。

    “别啊，大师兄，我们再唠唠”，卫云觍着脸说道。

    卫信翻了个白眼，“你们就是闲的，给你们的训练太少了。”

    “师父现在都除妖除魔怔了，哪还有心思管我们？”

    与他同行的弟子道：“唉，话不能这么说。主要是那名蛇妖手里有盟里那么多师兄的性命，靠山又大，咱拿她没办法。如今有除她的办法，是我我也急，难道你不急？”

    卫云是个粗枝大叶的，梗着脖子道：“我当然急，可是我再急也不会和妖物同流合污。”

    那名弟子：“什么？”

    他幻听了吗？

    卫信：“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和妖物同流合污？”

    卫云看看他，再看看同伴，“这事儿我也是昨天才发现的，没跟别人说过。”

    与他一起来的弟子听罢，瞬间想通，“我说你今天怎么非要拉着我来找大师兄，合着你有目的啊？拉我给你定神壮胆？”

    咚咚咚——

    卫信食指骨节敲击桌面，“说重点。”

    卫云闻言摸摸鼻子，“大师兄，我昨天当值，负责打扫剑阁……”

    除妖盟不论是盟主还是弟子，都有一把佩剑。

    除非像姬离那种十分厉害或是对除妖盟做出过创举的人，他们的剑均会被珍藏。而一般中规中矩的盟主，离世后他们的佩剑都被放在剑阁。

    即使主人离世，留下的佩剑也具有一定法力，能感知到妖物气息。

    卫云昨日当值，打扫剑阁时恰巧遇到黑衣人路过。他经过时，悬挂在剑阁中的佩剑大多发出震动。

    灵剑齐震，是感受到了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