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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枯黄的双手给他们看,“你们看我手上的疤,我们婆孙没钱,我去给人家洗衣服,换点铜板过活。
我手上年年长冻疮,长得留疤。他把我供他读书的钱攒下来,给我买了一双棉花护手,自己站在门口听夫子讲课。”
她比划刘得安的身高,“他那么高,我发现后他就跪在地上任我打。
我第二天就把护手退了,钱给他交了学费,但是他没去上。”
老人抹抹眼泪,面容看起来伤心欲绝,“我们得安有本事,他字好看,给人写信写对联能挣钱,我不让。他爱念书,我跟他说咱好好读书,奶奶能照顾好你。
我就想在我还能动的时候,再好好照顾他几年。要是能考个秀才就好了,我们老刘家也有读书人了。
可是那件事后,第二天他就走了,拿我给他缝的棉衣换了盘缠,给我留了信就走了。”
说到这里,她哭得更伤心,“他说我打他的时候没以前有力气,他不想等了,他想让我早点过上好日子。
我孙儿高中,光耀门楣,前脚刚说接我进京享福,后脚人就没了。我的安儿还不到十九岁啊,他还那么小,怎么就没了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啊……”
老人捶胸哀嚎,一口气上不来,后仰就要倒下去,祈宁急忙扶住她。
“这样不行”,祈宁对墨幺说:“我担心老人气急攻心,直接送去医馆吧”。
墨幺无地自容,“我,我跟你一起去。”
她一路心不在焉,垂头丧气。
死的人死了,活的人怎么办?
还有,祈宁会不会因此讨厌她?
祈宁把老人带到医馆,找了个人照顾她,然后和墨幺回府。
墨幺跟在他身后,一人一妖全程都没说话。
墨幺不知道该说什么,祈宁也是。
管家见了他们很惊讶,“王爷,墨姑娘,你们回来了?”
祈宁点头,转身看见低着头,一副犯错模样的墨幺,他搂住她的肩膀。
他的靠近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墨幺即刻抬头看他,“祈宁宁,你,你不要生气,我知道她很可怜,我会弥补的”。
她的不安惶恐,尽数落入他的眼中。
祈宁:“没事,交给我,我来处理。”
“可是……”
“听话。”
墨幺见他坚持,停了话头,“好。”
他轻抚她的眼角,不过几天,她的眼尾泛青,精神不济,憔悴了一圈。
“去睡会儿吧,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我想想办法”。
想办法?
墨幺握住他的手,“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我和普通的……”
意识到管家还在旁边候着,她隐去了后面的字,“我和他们不一样,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可是说不定像以前刚有人样儿的时候一样,过几天就自己好了,你别担心。”
祈宁颔首,“我知道,去休息吧。”
“那,那我走了?”
他点头,目送她回去。
等到墨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他嘴角的笑意陡然消失,目光冷凝,周身散发出一种冷气。
甩袖,手背到身后,转身离开。
正扬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