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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安琪有些面红耳赤,急忙避开他的温柔,盯着前方,笑笑:“你也是来观光旅游的吗?”
楚靳凡收回眼神,同样盯着前方,“是啊,跟你的目的一样散散心而已。”
“散心?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项安琪不禁好奇。
楚靳凡微微点头,“当然了,我一直在追求一个女人,可是她总是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唉,无奈之下,我只有避开她出外旅游了,现在我才知道这世界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爱她,她却不知道。”
项安琪慌乱的低下头,心里明白楚靳凡口中的那个女人,在检察厅谁不知道他追求的谁,每天早餐他换着花样给她,每天午餐后办公桌上永远的水果饮料,还有下班的悉心接送,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了,只是,没公开而已。
对于她的冷漠,他一如既往的关心着,从认识到现在,从无间断。
“你还是忘不了他吗?”楚靳凡故作勇气向她开口,等了那么久,不能再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痴心错付。
项安琪痴痴的看着身前晃动的影子,不知如何回复。
“没关系,多久我都可以等。”他的手情不自禁的靠在了她的肩膀处,“别拒绝我,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项安琪并没有拒绝,只是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他偌大的手掌,随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
“小弟啊,可以开始了吧,你好像准备的时间很充分了。”主持人见小男孩迟迟不行动,怒气正盛的盯着冷汗直冒的他。
“如果你再不开始,回去没你饭吃。”她靠在他的身前,眉头紧皱。
小男孩心底一慌,身体不由自主的靠向前,只是,脚下太过慌乱,叠起的长凳正在他脚底处摇摇晃晃,眼看着马上就要落下了。
“快点,他要掉下来了。”终于有人按耐不住的大声喊出。
而主持人却满不在乎的淡笑道:“没事,这是为了给大家营造紧张的气氛,他不会……”
“啊。塌了。”人群里大声喊出。
女主持慌乱的回过头,被高高叠起的长凳已经倾斜,正在崩塌中。
“啪!”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动,围堵的人群中炸开一层烟雾。
所有人都在为掉下的小男孩着急,这么高摔下来,还有长凳的阻拌,就算小男孩侥幸没重伤,恐怕也会被摔伤手足之类的外伤。
烟尘正在慢慢的消散,渐渐的,小男孩从一人身上翻身爬起,他坐在一侧小声哭泣着。
“好了,没事了。”南宫煜温柔的安抚着受惊过度的孩子,将他的头颅靠在自己的胸口处,安慰着。
“你这个破孩子怎么弄的?不仅不好好表演,还给我演砸了,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女主持人发飙式的迎上前破口大骂。
南宫煜眉峰一转,两眼怒不可遏的盯着这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女人,回话吼道:“你还有点良心没有?这么小的孩子让他表演那么危险的节目就算了,失败了你还不安慰最后竟然破口大骂,你是他什么人?你凭什么可以这样对一个小孩子?”
傅炎惊慌失措的迎上前,半蹲下身子,焦灼的看着面如白纸的南宫煜,轻声问道:“先别管那么多了,我送你们去医院。”
南宫煜站起身,盯着咄咄逼人的女人,一字一句的喊出:“我现在很是怀疑你是不是非法拐带未成年人参与危险活动,你要知道未成年人保护法……”
“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你马上跟我回去。”女人想要拉住小男孩,却被他躲开。
“请你放手,咳咳咳……。”南宫煜胸腔一阵绞痛,欲言又止的看着傅炎。
傅炎惊慌的问道:“你刚刚受伤了?”
南宫煜摇摇头,“先把小孩带去警察局,还有这个女人别放她走了。”
“什么人敢在本大爷的场地里闹事?”流动杂技车后,一群男子蜂拥而至,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两人。
女人急忙躲在领头男子身后,指手画脚的说:“他们是来砸场子的。”
“敢带走我的人,你们也不看看本大爷是谁,给我回来,小兔崽子。”领头男子怒声吼道。
小男孩有些慌了,不安的移动脚步,慢慢的朝着众人走去。
“别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我就不信你们敢无视国法。”南宫煜拉扯住小男孩,将他藏在自己身后。
“你还是先别管闲事了,我送你去医院。”傅炎不想搀和进去,他担心他一定是受伤了,不然那脸色为什么会越来越差,简直比白雪还骇人的脸色。
陈钰颖瞠目结舌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人,那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声音,那熟悉的面孔,她慌乱的转过身,不能让安琪看到他们,一定不能。
对于那段好不容易忘记的痛苦,如果遇见了他,她一定会再次想起他的绝情。
只是有些时候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当你想要逃避之时,他偏偏不让她躲开,而是更加正面的面对他。
项安琪神情冷淡的盯着前方的两人,眼角处,盈盈泛光,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你怎么了?”楚靳凡惊慌的抱住她被人群撞开的身影,只是,她的眼神里好像注视着某人,那样的深情。
“你这个小子是不是找死。”领头男子抡起拳头,恨不得一拳将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揍倒在地,只是,碍于这么多人围观,他收回了自己的怒气。
南宫煜护着小男孩,冷哼一声,“我相信这些人总有我为我作证,你是在恐吓我,并且恐吓这个未成年人。”
领头男子仰头大笑,“谁敢作证?”
一声怒吼,众人哑舌。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过来。”男子神情笃定,再次强硬的语气命令着小男孩。
“我作证。”人群后,一人高高的举起一手。
所有人挪开身子,只见,这个女人缓缓的走进人群里。
她不过二十六岁,她不过只是一个看似弱质纤纤的女流之辈,她不过只会耍些花拳绣腿的女人而已,她敢跟霸王头子作对?
项安琪一步一步,寸步难行的走上前,她的眼里,只看见他的身影,阔别半年,他依然一尘不变,或许是变了,变得更加的深沉,那眼神里如同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神,看不见底,看不见尽头,眼茫茫一片。
南宫煜身子微微向后一靠,他不曾想过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再次相遇,更从未想过还能看到她,那个被她伤害到遍体鳞伤的女人。
“你这个女人……”男子怒火直冒,没想到还有女人敢出头。
陈钰颖靠上前,挽着项安琪的手臂,微微摇头,“安琪,都过去了,别搀和了,我们回去吧。”
项安琪淡淡一笑,“你以为我是因为忘不了他才搀和进去的?你别忘了那个小孩子,我身为检察官理应为人民着想,理应为弱势群体讨回公道。”
四目再次对视,她正步步靠近他。
两颗心,砰砰乱跳,不知是谁乱了谁,只是,很乱很乱。
傅炎扶住南宫煜险些跌倒的身子,眼里阵阵恐慌,“别强撑了,跟我去医院。”
南宫煜没有理会一旁的傅炎,同样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时隔半年,她依然没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项安琪浅浅一笑,没想到自己还能对他笑,这样发自内心的笑。
南宫煜眼神一挑,看向了她身后的那紧跟其上的男子,笑道:“看来你过的挺好的。”
项安琪知道他所中之意,回复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马上就是了。”陈钰颖急忙圆上,虽然他是她的哥哥,但是对于半年前他做出的事,她永远都不会再原谅这个人面兽心的坏男人。
南宫煜随口笑道:“挺好的,祝你们幸福。”
楚靳凡听着两人的对话,似乎也明白了,原来他就是她的前夫,那个花花公子南宫煜,只是为什么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不舍,那样的想要挽留,为什么会是这样?
项安琪迎面而上,两人再次对视,“你去了加拿大?是为了不再见我吗?既然如此,你又回来做什么?”
“我说你们几个人当我是死的吗?”男子终于忍无可忍,他们竟然敢如此无视他。
南宫煜似并没有在乎这个男子的咆哮,再次笑道:“去加拿大学习而已,这些年太过荒唐了,想要重新来一次罢了。只是你,还是在检察厅上班吗?”
“嗯。”项安琪点点头,“不然还能怎么样?”
“我听我外公说你爸爸因病退居幕后,已经把项氏事务所交给慕正天打理了?”南宫煜依旧浅浅问道。
“是啊,好像是因为我们离婚吧,不过也过了那么久,我也没有回去看他,怕他因为我这个不孝女病情再次加重,呵呵,看来我真的很不孝。”
“你们不要无视我。”某男终于按耐不住,发怒大吼。
“你男朋友看着跟你很配啊,他很喜欢你吧。”南宫煜依旧无视身后的咆哮男。
项安琪瞟了一眼身后有些傻愣住的身影,淡淡一笑,“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
楚靳凡眉峰一挑,毫不避讳的伸出手牵住她的手,“可是我不会放弃的。”
南宫煜微微发笑,“你很喜欢她?”
“当然。”楚靳凡肯定的点点头,他如果不喜欢她,又如何会偷跑来这里等她?
“那行,希望你别伤害她了,她是一个好女人。”南宫煜有些踌躇的再三看了一眼低垂下眼眸的她,欲言又止的转过身,不是都断了吗?自己又在胡说什么。
“你们几个竟然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你们给我上,不给他们苦头瞧瞧,这些人还不知天高地厚。”领头男子终于愤怒了,一众小混混扑面而来。
项安琪依旧是一动不动,只是眼看着这么多人围堵,手脚情不自禁的靠向他,半年了,她还是忘不了他吗?他们之间只认识几个月而已,为何半年了,自己还是熟悉他的眉眼,熟悉他的语气,熟悉他的背影,更是熟悉他看似冷淡的神情,她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被伤的太深,所以铭刻在心了!
“我现在不仅要起诉你虐待未成年人,还要多起诉你一项,聚众斗殴。”项安琪面无表情的盯着身前的一众男子,毫不在意的掏出身上的检察官证件。
领头男子有些惊慌的瞪大双眸,大吼一声,“跑啊。”
“穷寇莫追,我们只有三个人。”楚靳凡急忙拉住准备追上前的项安琪,她不会真的打算就这样追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啊。
项安琪冷冷一笑,“我有这么鲁莽吗?我只是去报警而已,这些人聚众闹事一定要好好的惩罚,还有这个孩子,你有家人吗?”
小男孩终于在慌乱中收回了神,傻傻的点点头,“我是孤儿。”
“孤儿?那行,先送他去警察局吧,这样的小孩子应该在学校里好好的学习,不应该这样被强行卖艺在街头。”项安琪牵着男孩的手,眼神处微微的看向一旁恢复缄默的两人,他们还没走?
从警察厅出来已经临近天黑,就这样度过了旅行的第一天。
陈钰颖站在计程车前,哭笑不得的看着站在她身后的两人,拔腿走向两人,蔑笑,“煜公子这是又想做什么?”
傅炎双手抱胸,现在的陈钰颖已经辞去了陆军教官的职务,他何须再怕她,同样的趾高气昂回答:“我们钱包丢了,来报案而已。”
陈钰颖忍俊不禁一声冷笑,“你堂堂傅公子丢几个钱也需落魄到来报案的下场?”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现在的确是身无分文。”傅炎不肯示弱,本来还打算跟他们借点钱的,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咳咳。别闹了,炎炎,我们回去吧。”南宫煜脸色苍白无力的靠在傅炎身上,好像很累。
傅炎一手从他腰际处环腰而过,惊诧的看着她,大喊一声,“他好歹是你的哥哥,送他去医院啊。”
陈钰颖慌乱的迎上前,扶住他的右面,“他怎么了?”
“刚刚接住那个男孩的时候肯定受伤了。”两人搀扶着他坐上了计程车。
项安琪从警局出来,却不见陈钰颖的去处,掏出手机拨下号码,“哦,钰颖啊,你去哪里了?”
电话一头有些停顿,随后平静的传来声响,“有点私事,你等下先回酒店吧,我马上就回来了。”
挂断电话,项安琪看向一旁的楚靳凡,笑道:“她丢下我们跟男人跑了。”
楚靳凡点点头,“像我这么帅的人都带不走她,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人比我长得帅,真是失败啊。”
项安琪掩嘴一笑,“别介意,她的审美观一向有问题。”
两人谈笑风生的坐上计程车,认识半年,还从未有过这么长的单独相处时间,楚靳凡认为自己已经快攻破这女人的心防了,只是,这紧要关头,她前夫又出现了,该怎么击破他呢?
医院里,陈钰颖脸色暗沉的盯着傅炎,咬紧牙关,脸色泛白。
“为什么不告诉安琪?”陈钰颖冷冷的吼出。
傅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小煜想等治好了再告诉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他总是不听医嘱,在加拿大的时候差点死了两次,还好最后还是手术控制了,却没想到南宫家这时候出现了事情,他丢下治疗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现在又受伤了,不知道会不会又有事。”
陈钰颖忍不住的苦笑,“不是什么大病?差点死了两次?这前后好像有点矛盾?”
傅炎长叹一声,“医生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好好养着,不出一年,就会痊愈,可是你看他这样是好好养着吗?我跟在屁股后面陪着他跑来跑去,连我这个身子骨健全的人都累的气喘吁吁,你说他会好到哪里去?”
“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安琪,你知道这半年她是怎么度过的吗?自己的丈夫因为流产而跟自己离婚,这样有多伤人,你们有想过吗?”陈钰颖脸色暗沉,就算生病了,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吗?
傅炎正视着她的眼,苦笑,“你知道在加拿大煜煜又是怎么度过的吗?”
陈钰颖摇摇头,犹如幻听的感觉,一句一句话抨击她的内心,最后,她跌倒在地。
傅炎抓住她的手臂,长叹一声,“他离开只是不想她担惊受怕的陪在她身边,他离婚,只是不想让她留在他身边,他冷酷无情,也只是不想让她依旧留在她身边,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放她去幸福,别为了他这个什么时候会突然离开的人徘徊而已。”
陈钰颖眼角含泪,“为什么会这样?南宫煜可是一直很……”
“因为救她。”傅炎坐在凳子上,叹出一口气,“他们结婚前,他不是消失了一个月吗,那时他正躺在病床上,整整一个月不能动,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我一直陪着他,他咬牙挺着回去结婚,本想婚后趁着度蜜月的时间好好的休息休息,结果却被派去参加什么军事演练……”
“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些,我一直以为他是装的……”
“算了,跟你们说也没用了,你现在不是跟安琪一样很恨他吗?甚至你根本就不想认他这个哥哥不是吗?”傅炎看着她的眼,那样真实的双眼是欺骗不了她的内心,她求之不得他立刻死掉。
陈钰颖双手紧紧的相扣在一起,“我只是气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安琪,如果真是生病了,告诉安琪,安琪是个大人了。”
“他们只认识短短半年时间不到,你相信爱情只需要半年就可以萌芽的吗?”傅炎反问,只是这些日子见南宫煜,他似乎明白了爱情的萌芽期限,只要相信,一眼就够了。
“咚。”医生关上病房门,走出病室。
傅炎懒得多说,急忙迎上前,“医生,没事了吧。”
医生微微点头,“没什么事了,躺个一个月就行了。”
“哈哈哈。”傅炎苦笑,“躺一个月?他如果肯躺一个月就不会又进医院了。”
“如果再不听话,那我不敢保证下次他会不会又直接进手术室,病已经痊愈了,就是因为不好好的养着,才会又内出血了。”医生长叹一声。
傅炎眉头微皱,“那只能躺着了?”
“废话,你自己想想他这一个月进了几次医院了?”医生脸色黑沉,这已经是他见他第七次了。
傅炎自知理亏,嘟起小嘴,“要不你给他药水里注射一点镇定剂,这样我也拦不住他啊。”
“要不我直接一针让他睡个几年?”医生吼道:“看好他了,再偷跑出去,就别来这家医院了。”
傅炎再次长叹,他如果肯听他的话,就不会好好的从加拿大飞回来了,现在能怎么着,打不得,骂不得,连说句重话都不得,他能怎么着?
“他应该最听安琪的话,要不要……”
“大小姐,你可别添乱,如果让小煜知道我把他生病的事告诉了你,他会跟我决裂的。记住,谁都不要说,特别是项安琪,你不想看见他早死,就闭嘴。”傅炎瞥了一眼她,站在病房外瞧了一眼房中静躺的身影,这小子还要倔到什么时候?
“好吧,现在安琪挺幸福的,我也不想让她突然间变得一点都不幸福了。”陈钰颖摇摇头,好不容易从离婚阴影走出来,难不成还想再次把她推进去?
“你是他妹妹吗?”傅炎冷哼,从未见过这么不帮自己哥哥的好妹妹。
她脸色一沉,“我只是跟他有点血缘关系而已,况且我更心疼我的安琪。”
“是啊,我也最心疼我的煜煜,以后,别再让项安琪出现在他面前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次看着安琪跳进这个煜公子的火海里,再见,哦不,是永别了。”陈钰颖理性的挥挥手,跑出医院。
计程车里,她强忍住的泪水决堤而出,深吸一口气,说什么永别了,她好纠结,明明心里很心疼他,为什么就是要逞强这么决然的说出那些话?
听到他离开的原因,听到他在加拿大的情况,她甚至想要冲进去抱住他,只是,自己倔强的脾气让她动弹不得。
陈琦说过,他是哥哥,他会好好保护你的,只是,现在需要她这个妹妹保护的时候,自己却逃之夭夭了。
哥哥,对不起……
医院里,南宫煜闭紧双眼,冷冷的说:“你告诉她了?”
傅炎自知犯错,小心翼翼的回复:“她猜到的。”
南宫煜睁开双眼,目光无神的看向天花板,“明天一早回去。”
“你终于想通了,我马上通知加拿大……”
“回家里去。”南宫煜扯下手背上的针液。
“你这是干什么?躺好了。”傅炎着急的按住他坐起的身子,这小子还真是想死想疯了。
南宫煜推开他,两眼猩红,“我说过不许告诉她身边的任何人,你为什么……咳咳咳。”他摊开手掌,满目沁红。
傅炎半跪在地上,含泪的擦掉他手上的血迹,“对不起,我知道我口误了,可是我就是看不惯她们这么误会你。”
“这是误会吗?”南宫煜闭上眼,眼角处,泪滴而下,“我曾不止一次想要她流产,心里只是想着,只要她流产了,我和她之间再无牵挂,而且当得知她真的流产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哭,还很高兴,终于流产了,终于可以提出分手了,终于可以把自己从她的世界里抽身而出了。我有多坏,只有这里知道。”他颤抖是手,直至的指着自己的心脏。
“够了。”傅炎抱住他的身子,轻抚着他的后脑勺,“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再也不见面就是了。”
人生,若只是初见该多好……
酒店大厅,楚靳凡徘徊在沙发上,不时看了几眼手表,都快零点了,她还没有回来。
陈钰颖喝的酩酊大醉的走进酒店,跌跌撞撞的靠在大厅旁,却不料身子被身后某个东西一扯,往后一靠,她跌倒在身后之人的怀里。
楚靳凡扶住她的身子,两人坐在沙发上。
陈钰颖微微睁开双眼,傻笑一声,“你、你还没有回去?”
楚靳凡冷冷的点头,“他是不是安琪的前夫?”
“他?南宫煜?”陈钰颖再次傻笑,“别跟我提他。”
楚靳凡长呼一口气,果然是他,他再次问道:“安琪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呵呵,不是忘不了,他们之间有过爱情吗?”
陈钰颖摇晃着站起身,大笑一声,“人生有三个阶段,第一是初识,第二是相识,第三才算认识。他们连初识阶段都还未经过,这是爱情吗?哈哈哈。”
“你怎么了?”楚靳凡扶住她独自旋转的身体,这个女人大半夜的喝这么多酒究竟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陈钰颖掀开他的双臂,“我告诉你楚靳凡,安琪是不会喜欢你的,哈哈哈,因为她只有一根筋,她认定了这个男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楚靳凡眉头拧紧,一手紧紧的抓住陈钰颖的手臂,吼道:“你不是说过会帮我的吗?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钰颖不以为然的撒开他的手,狂笑,“因为我突然发现南宫煜挺可爱的。”
“你耍我?”楚靳凡怒不可遏。
“你们在做什么?”项安琪披着毯子站在大厅前,只是想下来看看钰颖回来没有,却不曾想到他们两人会在楼下吵起来。
楚靳凡急忙放开陈钰颖的手,急忙解释,“安琪,我只是见她胡说八道,有点点生气了而已,我们没有吵架。”
项安琪扶住陈钰颖醉意熏熏的身体,面色冷淡的说:“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安琪,你听我解释啊。”楚靳凡迎上前,却只能看着二人走上小楼。
他拳头握紧,追了她半年,结果一个南宫煜回来,他就彻底被排挤在外,说到头,他的半年还抵不上他的三个月长久。
项安琪将陈钰颖放在床上,拿着热毛巾替她擦掉脸上的汗水,随口问:“你刚刚跑去哪里了?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
陈钰颖突然一个翻身,直接坐在床边,傻笑的看着项安琪,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有点狡黠的笑容,“我突然觉得南宫煜挺不错的,要不,咱们追回他?”
“你果然喝醉了。”项安琪一掌掀开搭在她身上的手臂,这丫头在外面受到什么刺激了?
陈钰颖激动的抱紧项安琪,头深深的埋进她的怀里,小声啜泣着:“安琪啊,如果有一天南宫煜说他爱你,你会重新跟他在一起吗?”
项安琪淡淡一笑,双手捧住怀里的脑袋,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笑道:“都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痴迷于回忆,何必呢?”
陈钰颖不禁破涕而笑,擦掉眼角的泪水,“说的好像我是怨妇一样,你这丫头,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陈钰颖拿起床边遗落的浴巾,跑进浴室里,慌乱的关上门,身子靠在墙上,神情飘忽不定的盯着镜子上脸色通红的人影,失声而笑,自己刚刚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捅破了这些回忆,或许安琪说的对,回忆而已,留着只会徒增烦恼。
第二天,天还未亮,几乎是一夜未眠的楚靳凡早早就留守在两人的房前,左右徘徊,不管怎样,今天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如果,如果只要安琪说她还爱着前夫,他绝不死缠。
“你来了。”项安琪背着背包打开房门。
楚靳凡温柔的拿过她的背包,“今天想去哪里?”项安琪挪开身子,拖住行李箱,“不去哪里了,准备回家了。”
原本还是喜气洋洋的楚靳凡突然间脸色一沉,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是想要逃避南宫煜?
“我只有四天假期,今天是第四天了,应该回去了。”项安琪拖着行李箱,回过头瞟了一眼正在收拾的陈钰颖。
她昨晚喝多了,今早安琪又突然叫回去,气得她胃疼。
“既然这样,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回去收拾。”楚靳凡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竟然安琪选择立马回去,那肯定是心里已经没有了南宫煜,不然她为什么要如此千方百计的离开有他的那座城市,一定是这样。
一早的飞机,中午抵达家园。
阳光柔柔的从林间稀疏的映下,一抹身影缓缓的推着一架轮椅缓慢行来,最后,停靠在小湖畔中。
湖中湖水映上点点阳光,远远望去,波光粼粼。
“回来了就应该好好的休息,陪我这老人家做什么?”奶奶的手温暖的靠在他冰冷的手心中,半年没有见这个宝贝孙子了,没想到他还是瘦了,这么清瘦,让她这个临死之人,心里好痛。
南宫煜眼角含着泪光的坐在奶奶的身旁,头靠在她的膝盖处,笑道:“奶奶,我想多陪陪您。”
“傻孩子,奶奶只不过是老了而已。”她的手温柔的拂过他的脸颊,轻轻的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别哭了,乖。”
“我竟然不知道,爸爸骗了我,奶奶,我错了,我不应该任性的跑出去,还一跑就是半年。”南宫煜泣不成声的抱住身前骨瘦如柴的老人,真的不应该那么自私,不应该这么自私才对。
“不要这样了,奶奶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傻孩子,你心里苦,奶奶明白,这一次回来,好好的对她,别再让她伤心了,好吗?”奶奶捧住他的脸,泪光闪烁。
南宫煜嘴角微微颤抖,终究还是点头,“我会的,一定会的。”
“好了,奶奶累了,回去吧。”奶奶靠在软垫上,慢慢的陷入沉睡中。
半年来,南宫家发生了惊天的变化,首先是南宫傲被撤职,其次是南宫甫因军火失策陷入被停职调查,而市长陈琦因为诚信危机已陷入提前离职,且永不参选的境地。
而最大的变化却是南宫家老太太南宫徐忆被诊断脑癌,已经时日不多。
半年,半年原本呼风唤雨的南宫家翻天覆地成为众矢之的。
所有人,所有媒体都等着看南宫家的顷刻倒台,纷纷嘲笑火上浇油。
南宫煜站在书房前,听着屋内之人长长的叹息,眉头微皱。
“小煜吗?进来吧。”南宫傲放下手里的权杖,忍不住的又再次长叹。
“爷爷。”南宫煜推开门,却没有走进。
书房里,窗帘被紧紧合上,没有一丝阳光探射而进,满屋子,好暗沉。
“你奶奶回房间了吧。”南宫傲坐在椅子上,微闭上眼,终究是人去楼空了。
南宫煜走上前,坐在他的对面,“奶奶说累了。”
“累了,都累了。”一世雄霸整个陆军的枭雄却在自己的晚年彻底败了,他心力交瘁,也很累了。
南宫煜欲言又止,他知道爷爷这段日子的斗争下,也是很累很累了,可惜斗到最后连是谁出卖了他都查不到,原来算到头,他被自己打败了。
这一天,从午间开始下雨,特别特别的大,几乎想要淹没掉这座城市一般,四周都是雨帘,豆大的雨珠遍布而来,滴到人的身上,特别特别的痛。
凌晨两点,医院正式宣布南宫徐忆死亡。
凌晨两点半,医院宣布南宫傲中风偏瘫。
凌晨三点,南宫甫被捕入狱。
南宫家,一家之间,塌了……
冰冷的雨水刺骨的涌进衣衫中,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漫无目的的走在了无人烟的街道上,哪里?哪里才是尽头?
不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夜风随着雨水,冷彻心间。
他一个人蹲在海岸上,任凭雨水的袭击,好冷好痛好难过。
奶奶死了,爷爷瘫痪了,爸爸入狱了,妈妈也在调查中,为什么?短短半年,为什么会这样?
而现在,他只剩下一个回忆了,一个所有都挥之不去的回忆了。
“你说什么?”陈钰颖半夜被电话惊醒。
“怎么了?”项安琪也被她吵醒,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势,这雨好像并不打算停了。
陈钰颖双手颤抖,不知所措的看向安琪,慌乱不安的说:“奶奶……去世了。”
项安琪心底抽紧,急忙抓住陈钰颖的手,苦笑一声,“这玩笑可不好笑。”
“真的走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爷爷也中风了。”
“南宫煜呢?他还在丽江吗?”项安琪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他回国难道是为了回来见他奶奶最后一面,可是为什么却出现在丽江?
“他回来了,可是傅炎说听到她奶奶死后,他失踪了。”陈钰颖一个惊醒,急忙跳下床,拿起外套。
项安琪也跟着起床,两人一前一后匆匆忙跑出公寓。
傅炎的电话,焦急万分,“钰颖不好了,奶奶刚刚去世了,爷爷也中风了,小煜就在刚刚突然不见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阿姨怕他受不了打击做出什么傻事,你问问安琪,小煜会去哪里?”
项安琪停下双脚,雨水肆掠在耳旁,她回忆着,回忆着,没有的目标的回忆着。
“奶奶说过她喜欢海,如果去世了,希望能把骨灰撒在海里,随着海水漂流到离太阳最近的地方。”项安琪脱口而出,一定是海边,一定是。
雨水仍然没有停歇,似要洗刷这个世界一样,好像这个世界太肮脏了,所以一定要好好的清洗干净,最后,焕然一新的出现。
“钰颖,你先别过去。”项安琪气喘吁吁的打着雨伞,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犹如迷路一帮茫然的身影,慢慢的靠近他。
最后,她站在他的身后,竟一步之遥。
南宫煜没有回过头,依然双手抱膝坐在地上,不知道何时开始,雨停了。
项安琪放下手里的雨伞,半蹲下身子,用身体上的余温点点的暖和他颤抖的身子。
他咬紧指甲,闭着眼,不看不听不去怀念,这些都是幻觉,她不会出现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回家吧。”项安琪靠在他的后背上。
“真的是你?”南宫煜这一次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她的声音,还是那般不曾改变,原来这些都不是幻觉,都是真实的,她的确出现了。
项安琪扭转过他的身子,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眼,心里五味杂陈,却依然平静的说,“奶奶不希望你这样颓废,你应该清楚现在南宫家面临的困难,如果最后连你都抛弃了他们,他们该怎么办?”
“奶奶去世了,爷爷还在,爸爸妈妈还在,他们不伤心不难过吗?”
“你是成年人了,怎可以这样半夜三更玩离家出走?你觉得你还是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