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手机拨打质问，确认他的舅舅刘并军已经拿走一万五千块钱，说他儿子儿媳在城里买房缺钱，见到穆生有钱了就叫他还。

    “医药费是我临时借给穆生，报销回来了应该退给我，你怎么拿走？”

    “卫警官，我没拿你的钱，是穆生拿他的钱还给我。”

    “你是不是穆生的亲舅舅？”

    “亲舅舅又怎么样，他从小到大都是吃我的喝我的，他有钱了还给我是应该的。他借你的钱治病是他的事，他还钱给我是另外一回事。”

    听到对方绝情的尖锐声，我愤怒挂机了。

    我打电话给他的堂哥，对方冷漠说穆生拖欠七千块钱，现在拿回六千块算是给他面子。要不是顾念到共同祖宗的份上，一分钱都不愿借给聋哑的穷光蛋。

    “他去报销退还我的钱是我的，你怎么抢走？”

    “我没抢你的钱，是穆生还钱给我。”

    “你怎么知道穆生有两万多块的报销费？”

    “堂姐穆慧说的。”

    我抬头瞅着穆生满脸的尴尬和羞耻，一般上当受骗的感觉。

    穆慧接到我的电话后，伤心难过：“我打电话给唐叔，说你借了五万多块给穆生看病。等到他回去了，一定要叫穆生拿去医保中心报销把钱退还给你。唐叔和舅舅知道报销有两万多块，他们就过来抢要钱。”

    “穆生是不是欠他们钱？”

    “前年我老公摔伤腰间，穆生去帮忙借钱治伤欠下的钱。对不起，卫铁，我弟不是故意不给钱。”

    我又怒又悲，也挺无奈：“没事了，等到他有钱了再还给我。”

    知道穆生身上中毒有伤，我把两千块退还，希望他吃好睡好养好身体，早日康复再种菜挣钱还给我。

    如果没在医院里照顾他，又跟他到西和村出租房收拾东西，我也不会认识元玉瑶。三天三夜的相处，没准会让元玉瑶生下一个儿子。

    穆生接过我递上的纸条看了看，一脸惭愧拿过钱转身离去。

    每个人活在世上的处境都相似，陷入贫穷落迫时连亲戚朋友都瞧不起，或许连自已的亲生父母都会嫌弃。

    我从抽屉上拿出手一款老式的诺基亚手机和充电器，打算送给穆生用。

    穆生在院子里准备开着三轮车，瞧见我步伐匆忙出来，空洞的双眼茫然停下来张望，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把旧手机递过去，他惊讶看了看伸手接过。

    “手机和电池都正常，买一张手机卡就能用。”

    穆生听懂口型的点头，感激得眼眶湿润落泪，伴随着伤感呜咽。他酒精中毒奄奄一息，快没钱缴纳医药费被人赶出来的辛酸，他都没有伤心落泪，但是惭愧没能把报销的钱还给我的内疚。

    人都有不如意的时候，福兮祸兮谁都难于猜测，碰到自已倒霉也只能默默承受。

    我指着阴暗天空快要下雨，叫他去买张手机卡后赶紧回家。

    目送穆生骑着三轮车离开，我不知道入梦女鬼跟他说的话是真的或是假的，不知道萍水相逢的元玉瑶是否会怀上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