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肯·维斯学聪明了。”穆惟撇撇嘴，有些不满。她嘴里还叼着饮料吸管，整个人几乎趴在桌上，一副惫懒无聊的样子。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磐石先生断岩会给他们每周一天的休息时间了，经过周六的试验，穆惟全身都跟被拆了一遍似的，一天之后能勉强行动，就算她足够顽强了。

    韩祁在穆惟对面，身体挺拔的坐着，即便明明是休闲时刻，却也始终保持端正。此时，他无视穆惟的抱怨，正在自己的随身光脑上手速飞快的操作着，展示在穆惟面前就是一串串她看不懂的符号。

    这是一间咖啡厅，位于浮冰之城商业街的三楼。三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从这里俯瞰下去正可以见到对面一间药店的情景。一个小时前，维斯进入那家药店，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周日，生物机甲训练营的第一个休息日，队员们每周可以自如出入训练营的唯一一天，穆惟和韩祁就用来监视维斯了。

    毕竟，前一天的神经试验刚刚发生了事故，考拉的药剂被质疑，三十八名学员因质疑教官被断岩驱逐出训练营，甚至剥夺了从军资格。虽然最后的结果证明考拉的药剂没有任何问题，会出事故完全是因为那人的神经纤维没有进一步开发的潜力，完全是体质原因，但终究是一次影响极为恶劣的事件。而穆惟与韩祁更在意的是，质疑的人中是否就有之前偷换药剂的人，或者是被偷换药剂的人指使的。

    作为头号嫌疑人的法尔肯·维斯，虽然是第一个提出异议并引导舆论的人，但在断岩开口询问质疑者时却缩了起来，从而逃过一劫，不在被驱逐之列。这样的情况反而让穆惟与韩祁对他怀疑更甚，当然，也更加确认维斯的背后肯定还有别人在出谋划策。

    除了穆惟与韩祁在盯梢维斯之外，安德烈·米哈伊诺夫也与另外几个五巨头的人行动，跟踪调查质疑的人中最有嫌疑的人。除了“白熊”安德烈是哥萨克将军彼得·伊万诺维奇·谢尔盖诺夫的人之外，不出穆惟所料的“黑钻”菲利克斯·欧萨斯隶属金刚将军马哈茂德·哈桑，而另外两位也同样出现在会被穆惟注意的名单上——“铁处女”朱莉·德·罗塞利是王冠阁下安妮·斯特林的心腹，“酋长”肖恩·桑德斯更是热狗元帅大卫·塞门斯一手培养起来的。

    药店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即便是在商业街上，药店这种存在也从来不会门庭若市，冷冷清清的反而更显得与其他药店没有什么区别。

    穆惟百无聊赖的将视线转回韩祁身上，就看见他那双手操作光脑的动作几乎出现残影。穆惟不禁挑眉：“哟，你这手速驾驶‘梼杌’也绰绰有余了吧？”但她却从未听说浅瞳曾经驾驶过机甲作战。

    韩祁停顿一秒，随即继续，声音清淡得仿佛说的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驾驶不了梼杌。”

    穆惟却瞬间明白过来。韩祁手速过快，梼杌的操作系统跟不上韩祁的手速，反应不过来之下导致的就是指令混乱，梼杌宕机。而在战斗的紧张时刻，肾上腺素飙升，争分夺秒的抢先敌人攻击的情况下，让韩祁控制手速以适应梼杌的反应速度简直就是笑话。

    在懂得韩祁为何不能驾驶梼杌的这一刻，穆惟却更加深深的明了梼杌的缺陷。生物机甲“睚眦”必须尽快走上战场，并逐步替换掉梼杌。而可惜的是，在有心人的阴谋之下，韩祁再一次与机甲擦肩而过。

    韩祁似乎没注意到穆惟眼中的可惜，反而随意问了一句：“你呢？怎么不做机甲驾驶员？”以穆惟那好战暴力的性子，应该喜欢驾驶机甲使用大规模杀伤力的武器才对。但穆惟做的却只是在青锋大队做尖兵。韩祁等了一会，没听到回答，不觉抬头看了一眼，却赫然看到伸到他面前的两只“爪子”，不觉愣了一下。

    穆惟的手并不像一般女人一样的柔软细嫩，那双手骨骼坚硬，脉络分明，上面还有细碎的疤痕和经常使用武器磨出来的茧子。

    穆惟张开五指，把手在韩祁面前晃了一圈，似真似假的幽幽的叹了口气：“谁让我这手指不分瓣呢，也操作不了梼杌啊……”

    韩祁瞪了穆惟一眼，一言不发，等着她停止玩笑认真解释。

    穆惟见到韩祁的表情撇嘴，这人果然不好玩：“倒也不是真不能驾驶梼杌，但……”穆惟想了想，说，“我的手确实不够柔软，手速能达到梼杌的操作要求，但是无法做到极致。”她就是争强好胜又如何？驾驶梼杌，却不能达到极致，只能做个中游水平的驾驶员，与其如此，不如放弃机甲，真正发挥自己在战斗技巧和战斗触觉方面的优势，做一个凭借肉体能力达到顶峰的尖兵。

    穆惟并没有仔细说明，韩祁却奇异的明白穆惟的心思，反而因此略微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即便只是吝啬的翘了一下嘴角，也是他少见的有了表情了。

    穆惟也看到了那个笑容，倒有些气愤：“嘲笑我是不是？”就算放弃机甲，她也还是韩祁的手下败将。只要想到这一点，穆惟就气不打一出来。

    韩祁摇头：“训练营已经算是目前尖兵的巅峰。而整个训练营中，能打过你的也只有我、莱斯利和安德烈而已。如果使用热武器，安德烈与你的胜负也只在五五之数。”作为训练营的单兵战斗教官，韩祁自然对整个训练营里所有人的战斗力都了然于心。

    安德烈是典型的肉盾型战士，高大健壮，耐力强，力量恐怖，抗打击力惊人。这使得更偏向战斗技巧，力量略微不足的穆惟在面对安德烈时会被天然克制。

    穆惟自然知道自己的优势劣势，倒也没对韩祁的说法有任何异议。就是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家药店背后的隐藏老板是史蒂夫·威廉姆斯。”作为一名顶级黑客，韩祁找到这些信息也颇花了一点时间，威廉姆斯隐藏得确实很深。

    “我怎么就一点都不奇怪呢。”穆惟摊手。不过由此也可以确定维斯所属的势力，也是一个不错的收获。既然已经知道维斯与威廉姆斯之间有联系，穆惟与韩祁也就不需要继续盯着维斯跟踪了。

    韩祁看见穆惟有想走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问了一句：“要回家吗？”

    穆惟听了冷笑：“回家？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之前两人之间本来已经有点和谐融洽的气氛就被这么一句话给彻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