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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丢下你,哦,不是,我先逃出去,再找人来救你,这也是可以的吧?”
“可以。”
这一问一答,都挺通情达理的。白畅溪将他靠墙放下,这才看到他满脸的血了,也染了她一身。这已经超过正常流鼻血的量了,这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弱。她解下臂上的湿毛巾,小心地给他擦干净了脸,“你坚持住啊,这是你自己的血,你还晕成这样?”
本来以为自己三天两头这疼那疼的已经够弱的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弱。白畅溪忍不住嫌弃,但又有些莫名的心疼。
光源稀缺,黑暗席卷了大部分的空间。这种黑黢黢、空荡荡环境让人紧张、惊惧,进而格外依恋身边的人。
她举着手机照明,偶然碰到他的手掌,热乎乎的,心里庆幸他性命无虞。
“你长这么好看,死了可惜。我也不能死,我节目还没排练出来,我要是挂了,就没有人压制得住杨录录了,她非要抢我大宝贝的女一号怎么办?”
在这个紧要关头,她竟然还想到杨录录。
白畅溪拍了自己一巴掌,告诫自己,“不要乱想,不会有事的。冷静,冷静,一定会有救援的。”
晕眩感是一阵一阵的,在她自言自语的时候,景明勉力扶着墙就站起来了,“你先走吧!”这个虚弱到需要一个小姑娘来救他的样子,自觉丢人、郁闷。
他不敢再看白畅溪。白畅溪当然也知道自己满身的血,会再次刺激到他,但能怎么办,她此刻脱了衣服,就要光膀子了。君子死而冠不免,她不能为了他不晕就衣不蔽体。
白畅溪举高照亮的手机,观察形势,上下距离比较合理,她可以试着从这一层直接翻到下面的楼梯上,但是如果拖着的这个虚弱到随时可能晕倒的大哥,肯定不行。
好在这里闻不到烟味,还有时间。她把杂物试着挪动了几下,腾出可以下脚的距离,叫他,“快,过来,我们下到十层就不碍事了,过来.......”
景明本来离得也不远。
白畅溪清楚地看到他眼睛张大,神色慌张,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她按在了怀里。紧接着,咚的一声,他痛呼出声。
重力冲击,景明承受不住,抱着怀里的人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轰隆隆,杂物堆经历了一次分崩离析,几只箱子也滚落下来,砸在两人身上。
这一摔一砸,差不多给白畅溪整懵了,她缓了好几秒,才忍着疼痛推给压在腿上的箱子,从地上爬起来。原来是她触动了那堆东西本来的平衡,差点儿被砸在下面。
她忙去看景明,摸到他头上湿湿黏黏的,角落里小小的应急灯照亮了鲜红的颜色,白畅溪大叫一声,“啊——”
她是真的慌了,也很害怕,即刻就哭了出来。
“你不要死啊!”
好不容易摸到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摔碎了,最后的安全感破碎,孤立无援,白畅溪呜呜地哭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我怎么救你?我就是去十楼找人来救你,也得有人愿意来啊!”
“谁让你来找我的,现在好了吧,咱们要一起挂了。”
“我好亏,我是你和贺梓欣斗争的牺牲品!”
“可我马上就毕业了,我才不要死!”
哭归哭,生路还是要找的。景明头被砸到了,白畅溪判断,应该没伤到要害。因为她在他耳边委屈哭诉,他嫌弃太吵,皱眉撇嘴的,表情很到位。
白畅溪用毛巾先给他垫着,然后独自下了一层楼,十二楼有只不大的窗户,窗户是锁着的,但踮脚可以看到楼下闪着的灯,还有忙活救援着的消防员。
白畅溪心定了,折回杂物堆里找到一只生锈的铁棍,豪气万丈,抡圆了胳膊砸,生生敲碎了玻璃。
第一次干这活儿,没经验,玻璃渣子溅了一身。好在玻璃质量不好,敲开个洞口之后,再挥舞几棍,就也凿开了。
“救命啊——”白畅溪在趴在窗户上大声呼救,使劲挥舞着毛巾。
很快楼下围观的人发现了她,“那里还有人!”
和想象的一样,救援队伍很给力,气垫很快就铺好了,但白畅溪看了看这个高度,妈耶,她不敢跳。
楼下有人举着喇叭朝她喊,“不要害怕,冷静,一定要冷静,火势不大,原地等待救援。”然后,下面就是通话机呼叫声,指挥人来营救被困的人。
白畅溪坚信今天不会去阴间报到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虽然还没见到火苗,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她回到上面,告诉某人,“大哥,咱们得救了,别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景明应该已经晕过去了,没有任何反应。他一张脸血污不堪,估计现在亲妈都认不出他了。
大惊大喜之后,情绪浓烈,白畅溪的心异常柔软。她看着他,又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捏着毛巾的一角轻轻给他擦脸,低声说:“你啊,真要命!你给我撑住!还没要你负责呢,你就歇菜了可不行。”
“我不要你歇菜,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