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已经向先知和使徒们所揭示的并不是他能够而且愿意揭示这一切。恰恰相反,《圣经》《圣经》的这种经久不衰的、基督教唯一真正的特点的,是作用于日常生活中、直接对任何一个愿意倾听的人诉说的圣灵的力量,而不是在于书面的文字记录。曾被苏温科菲用以反对路德,后来又被福克斯用以反对长老会的这一特征,是早期基督教徒们的戒律。从领悟的持续性这一观念中,发展出了贵格会后来一再提倡的“理智与良知中圣灵的内心戒律之重要性”这一(最终具有决定意义的)著名教义。这个教义,并没有取消《圣经》的权威地位,但是却取消了《圣经》唯一的权威地位,同时,它最终发展到彻底消除了教会拯救说的一切残余思想。对贵格如此,甚至对浸礼宗和圣餐派亦是如此。
浸礼宗诸派同预定论者,尤其是坚信的加尔文教徒一起,彻底贬毁作为得救途径的种种圣事,从而以最极端的形式实现了尘世宗教的理性化。就连《圣经》中上帝的那些启示,也只有在内心的连续醒悟之光的引导下,才能真正被人所理解。另一方面,至少按照就此得出了必然结论的贵格会教义,它的作用可以一直达到那些从不知道《圣经》形式的启示的人们。只有由受圣灵启示的人们组成的这种无形教会,才具有“教会之外没有拯救”的特征。没有内心之光,自然人、甚至是受自然理性引导的人,依旧是纯粹的行尸走肉,他们的无神性受到了包括贵格会在内的浸礼宗诸派的严词谴责,并且其严厉程度比加尔文教派更为激烈。另一方面,如果我们静候圣灵带来的重生,对它敞开心扉,那么它就可以引领我们进入一种彻底战胜罪恶力量的状态,这样,即使是罪恶的复萌也实际上成为不可能发生之事,更不用说丧失恩宠状态了。然而,如同较后出现的卫斯理宗认为的一样,达到这种状态不是常规,而是个人的完善程度必须不断提高。
不过,所有浸礼宗团体都希望成为纯洁的教派,即其教徒的行为无可非议。真心实意的对尘世及其利益的抛弃,无条件地服从通过良知传言上帝,是获得真正重生的唯一标志,因此,获得救赎必须具备一种相应的行为。上帝的恩宠是无法挣来的,一个人只有遵从其良心的指引,才有理由认为自己获得了重生。从这个意义上说,善行是一种必不可少的条件。我们一直坚持的巴克莱的这个结论性推理,事实上又是加尔文教义的等价物,并且肯定在流行于英国和尼德兰的浸礼宗诸派中的加尔文教禁欲主义的影响下形成的。乔治·福克斯的早期传教活动,全部都是用来劝说人们诚心诚意地实践这种思想。
然而,由于抛弃了预定论,期待圣灵降临的思想就成了具有独特的理性特点的浸礼宗道德观念赖以存在的心理上首先的基础,甚至在今天,这种思想依然是贵格会集会的一大特点,对此巴克莱已经做了透彻的分析。这种默待的目的,是要克服一切冲动和不合理的东西,克服自然人的激情和主观意愿。为了听到上帝的话语,他必须保持静默,以创造出灵魂的宁静和谐。自然,这种等待可能导致歇斯底里和预言家的出现,并且只要来世希望尚存,在一定条件下会导致蕴藏千年的宗教狂热的迸发,这种情形在一切类似的宗教中都可能出现,在那个最后在明斯特土崩瓦解的宗教运动中,就曾发生过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