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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似乎还是当初一样的摆设,衙役和仵作验过之后,娇娇的尸身就被移了出去。
烟雨带着春棠小心翼翼地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春棠吓的瑟瑟发抖,一只小手紧紧攥着烟雨的衣角,烟雨其实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这样的场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说来也是无奈,寒起盛的案子拖到现在不能结案,远比她预想的还要麻烦,初时她还以为寒家不过舍些银子过去,这案子也就结了。
谁知百花楼的老鸨忽然就变了脸,说什么她女儿死的冤,一口咬定寒起盛就是杀人凶手,要邱知县将寒起盛绳之以法,还她和女儿一个公道。
这事发展到现在就成了麻烦,而且是非常大的麻烦,寒起盛再不济那也是寒家的顶梁柱,这顶梁柱一旦倒了,寒家会变成什么样,烟雨想想也觉得后怕。
在她还没有足够能力逃出这个家的时候,顶好这里还能安安稳稳,太太平平,至少表面上能如此,所以,寒起盛现在还真不能出事。
在外屋转了一圈,两人又慢腾腾的踱进屋里,靠窗的大炕上被子凌乱的堆放在一旁,一条单薄的裙子已经撕的不成样子,烟雨稍一寻思也能大概猜出个缘由,料想当时她那个不要脸的爹到底有多龌龊。
炕中间的位置已经用黏石粉撒过尸痕,清楚的显示着娇娇死时的样子。
烟雨仔细的往前探了探身子,没看出多少异样。
旁边炕边还摆着张小炕桌,上面的酒壶和碗筷早已东倒西歪,大约当时情形有些混乱,有人不小心碰倒的,里面的酒水洒出来应该落到炕上铺的褥子上,烟雨低头特特寻了一下,正好看到不远处白净的褥子上一小块干涸的圈渍。
已经过了好几天,盘子里的剩菜剩饭早就馊了,往前一凑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烟雨捏着鼻子看过去,大大小小五六个碟子,里面或多或少剩下一些余菜。
凭着自己对菜色的敏感,烟雨一个个查过,又拔了头上的银簪挨个探了探,见银簪好好的并没有变色,大致能肯定,这菜至少没毒。
又拿起那酒壶看了两眼,幸好这酒壶的形状是上窄下宽的大肚状,即便被人碰倒了,里面的酒也没有全洒出去。
她将酒壶凑到鼻端闻了闻,是上好的竹叶青,她那龌龊爹自来会享受,吃的用的都捡最好的来,这一点比起来,她就差的太远了。
没办法同是姓寒的,人家却是正儿八经的老爷,她。。。哎。。。
“姑娘,差不多了吧?咱们,咱们赶紧走吧?”
这里头阴阴森森怪恐怖的,不明白她家小姐怎么就想起要来这的。
烟雨想了想拿出帕子将桌上的剩菜挨个捡了一些用帕子包好,放在随身的荷包里,又在屋中转悠了一圈,瞧见妆台上除了常用的胭脂首饰还摆放着一个小碗,里面有小半碗不知名的白白的液体,她伸手进去沾了一些放进嘴里,不等品出味道,就听见身后春棠传来了干呕声。
“咳咳咳,啊,好恶心,好恶心。”
烟雨没好气的拍了那没用的丫鬟一巴掌,嘴里一个含糊倒是猜出那白色的汤状液体是什么了,是杏仁露。
“行了行了,这就出去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走在回去的路上,烟雨越想越不对劲儿,那些吃食包括那杏仁露和酒壶里的酒水她都一一验过,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整个案发现场除了那尸身的形状,干净的超乎人的想象。
难道真是她想错了,娇娇就是心悸猝死,跟寒起盛没多大关系?
那为什么老鸨突然反水,这里头还有别人掺和其中?
茗翠楼。
一身锦衣的男子挥退了前来报信的小厮,眼神之中闪着微微的兴奋,转身几步拨开帘帐冲着里头道:
“事情比咱们预想的还要顺利。”
窗边的软塌上一东一西坐着两个女人,一身桃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正是茗翠楼的头牌翠云姑娘,她对面的女子却与她截然不同,一身粗布灰裙,头上脸上都裹着轻纱,让人看不清是何模样。
“还是谨慎些的好,听说赵元灏已经进了青城,那人是个极精明的,手下可用之人众多,那个寒起盛还是他未来的岳父,想来不会等闲视之。”
那锦衣男子听罢眉头却微微皱起:
“说来也是奇怪,赵元灏虽然来了,这两日却并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关北王府那些人就老实呆在南城别院,只有那个奈良头前还进过府衙两次,过后就没有了。”
那蒙面女子轻哼一声:
“你叫人盯紧些便是。”
锦衣男子对她这冷漠的态度似是习以为常,转过头接过翠云递上来的茶水:
“云儿,这次多谢你,等这事成功了,我定备份大礼给你。”
翠云却只是温柔摇头。
“能帮到公子是云儿的荣幸,公子不必客气。”
权宗麒带着人快马进了青城,头一个不是寻自己的别院,而是径自去了胡府寻胡能。
说来也怪自从出了那档子事,两个人不知怎么竟然化敌为友。
大约是同病相怜,亦或是不打不相识,总之是没了之前的针尖对麦芒,互看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