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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跟真的似的,你这些话可有依据?你又凭什么说我儿中毒是跟此有关?”
花妈妈不以为然地看向烟雨道。
烟雨转头看向春棠,春棠将提盒打开,从里面用帕子拖出一株白色的干枯植物呈给烟雨。
烟雨接过来就着自己的手展示给众人看。
“不巧,我的确有这么一株,不过已经不那么新鲜了,这是多年前在郊外灵台寺一位采药僧人送给民女的,当时他中暑路边刚好遇到我,请他喝了一碗自家做的避暑汤,他听说民女善厨艺,特意送了我这个,又说了其中的功效,民女也因此才能知道那晚案发现场的餐桌上,那些个菜里是有人提前放了这煮熟的幽灵药草,混着前头的杏仁等物,这才要了娇娇的命。”
烟雨说完,也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径自取了一小节已经蒸煮过的水晶之兰,□□棠和旁边的衙役帮忙,捉了那还在疯癫的狸猫,撬开嘴巴将那一小些粉末状药草强塞下去,不消片刻功夫,那狸猫挣扎抽搐起来,又过了一会儿,竟直挺挺的躺倒在笼子里,半点生机皆无。
有衙役上前亲自查看过后对着上首的几人拱手道:
“启禀大人,这猫已经死了。”
几乎一瞬间周围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抽气之声,左承山捏着手中的杯子,抬首看着不远处的少女,那少女一身白衣蓝裙,气质淡雅如兰,比起旁边畏畏缩缩一对母女,左承山只想摇头叹息,他家王爷难得春心萌动,怎么就这样误入歧途瞎了眼了。
邱知县沉思不语,柳师爷和苏县丞皆看向烟雨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半晌,啪的一声惊堂木响起,邱知县看向下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花妈妈问道:
“原告还有没有要辩驳的?”
花妈妈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看了看邱知县,又转头看了看烟雨,一脸的复杂至极,她到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她家娇娇的死的确另有隐情。
“总得,总得,再看看到底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吧。”
花妈妈吭吭哧哧半晌依旧不肯松口。
烟雨也不着急,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很明了,至于那毒发挥之后,症状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显现出来的,她倒不怕花妈妈还能说出什么来。
又等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邱知县干脆请了小余大夫和仵作一同过来给那已死的猫验了尸身,最终得出的结果与烟雨所说无异,这猫即便中了那幽灵之花的毒粉,表现出来的异状却是心脏猝死。
到此整个案件真相大白,寒起盛虽有过错但罪不治罪,邱知县训斥了几句,又交代他舍了些银子给百花楼好生安葬死者遗体,便当庭释放了寒起盛。
寒家一家三口激动的抱头在一处痛哭起来。
烟雨赢了这场辩诉却一点喜色皆无,只惶惶然看着那只还躺在笼子里的狸猫,为了寒起盛,她到底害了一条无辜的小命,这世间动物和人一样都是有贵贱之分的,她挣扎过后也没能逃出这个魔咒。
外头有人还在高声叫喊,既然查出了案件的缘由,那下毒之人又是谁,他为什么要害娇娇要害寒老爷。
烟雨激灵回过神来,她也想知道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可是依着她的本事她如今却只能做到这里了。
她转头去看上首的邱知县,只见邱知县正起身和那个陌生人不知在说什么,她离的远听不清楚。
外头人还在一声接一声的高喊,案子到了这个程度已经非是一般的意外案件,上升到了下毒谋害,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刑事案件。
邱知县和左承山以及柳师爷苏县丞一商量,这案子要立刻呈送州府衙门,看看上头的意思是什么。
这些事跟百姓们已经没太大关系,邱知县和诸人商量好,干脆利落的敲了惊堂木退了堂。
一场青城有史以来的最扑朔的案子暂时告于段落,往后数年间,但凡衙门公开审案,百姓们便要想起今日之场景,还有那个年纪轻轻却胆大心细,力挽狂澜为父翻案的寒二小姐。
人群渐渐散开,一身黑衣斗笠的两个高大威猛的汉子直看着寒家一众人出了府衙,又在寒二姑娘身上盯了半晌,这才转身往旁边的巷子转了进去,众人不知,那两人一进巷子便说起了异族的语言,听那口音分明漠北那边的外族人。
福禄带着小福子立在旁边,将里头审案的全程看的津津有味,末了感叹了一句,转头对着小福子道:
“我觉得官家这回。。。这乱点鸳鸯谱的毛病真是。。。这旨意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管是福是祸,于那位聪明通透的寒二姑娘都没什么好处,哎,过了,有些过了,这么好个孩子,可惜喽!
赵元灏神色复杂盯着烟雨上了一辆简朴的不能再简朴的马车,反观寒家那一家三口,上的却是华丽异常的马车,这明显的差别待遇让他眉心一皱,半天松不开去。
富恒已经催促着他赶紧回去了,他却一动不动,直等那马车慢慢走远,这才收回视线,抬脚刚要回转,却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王爷且慢!”
赵元灏应声转过身去,正看见一老一小慢慢踱步往他这边走过来,那走在前头的老者分明再熟悉不过,从前在禁中,服侍在皇上身边的就是这个老太监,他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想起前些时候京中送来的消息,皇上得知他要娶亲那意味不明的态度,赵元灏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老太监过来指定不是什么好事。
县衙对面的酒楼里,胡能和权大公子对坐在桌子对面,两人谁都没说话,半晌,胡能轻咳一声:
“我就说,爷这眼光真是到了一定境界了,瞧瞧,爷看上的女人,就是这样与众不同。”
权宗麒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胡能。想起他与那小丫头的几面之缘,那些个尴尬似乎在他心里都不是什么大事,以往但凡要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能记一辈子,只有她,才能让他觉得不值一提。
他是什么时候生了这样的心思的。。。
权大公子有些头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脸苦笑道:
“寒家那芙蓉宴其实是寒二姑娘的手笔吧?”
胡能一愣,脸上微微露出些尴尬的神色。这事他早知道,却不想告诉权宗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