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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不早了,该上殿了。”百里骓轻声道了句,覆着她的腰走去。
“表妹,以小心之心度人,是不好的习惯,要改哟。”钟逸轩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念了句,便快步走去。
木晨儿抿紧唇打量了一下他,信呢?还是不信呢?
上了大殿,各位王爷纷纷入座,木晨儿坐在百里骓的身旁,仍旧是百官之中最尊贵的位置。
她第一次上大殿来,这里跟电视里演的有点出入,但也差距不大,金雕玉砌的四根擎天柱托着十米高的天花板,威严肃穆之感油然而生。
大殿中央摆了棋局,一左一右。
通往龙椅的阶梯是金色的,上边有青花色的祥云,两边扶手是冲上云霄的金龙。龙椅长什么样子,她看不见,因为上了屏风。
皇帝病重,形容憔悴,不宜示人,借患病不能吹风为由,上了屏风。
这也是对西陵国使者的极度尊重了,皇帝身体抱恙还坚持上朝,但是,这是关乎国体的事情,不得不重视。
但皇帝由始自终没有正式说话,都是太监代为传达。
当然,她最担心的是,百王齐聚,这栋殿阁会不会在顷刻间塌下来?百里骓挖好逃跑的通道没?
百里骓看出了她的心意,轻嗤戏谑:“放心,就算你请工匠来,也要十天十夜才能把这大殿给拆了。”
木晨儿抿唇笑笑——也对,皇帝的地盘,你们怎么敢那么嚣张?否则皇帝也不会把王爷岛让出来,让你们自生自灭了。
“宣……”站在屏风旁边的太监张声吆喊,“西陵国使者上殿!”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移到大殿门口的方向,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脸容森冷的红衣男子昂首阔步走进来。
众人看他生得一副气宇轩昂之相,举手投足之间隐隐透露着皇者的风范,尤其是他那双冰冷而锐利的眼睛,时刻散发着睥睨天下之志,他身上所披的血蚕纱衣熠熠生辉。
众人目光流转,约莫猜到此人定然是西陵国皇室宗亲之人,而且,早就听说西陵国雷帝至今没有子嗣,恐怕会在旁系选王立帝。
此人敢公然向云熙国挑衅,恐怕也是储君的人之一。
百里骓看见红衣男子的瞬间,不由得愕然吃了一惊,眸色微敛,瞬间多了几分警惕。
红衣男子察觉到他的目光,暗地向他使了一个意味深远的冷色。
坐在对面的钟逸轩察觉到百里骓的异样,再看了一眼红衣男子,从百里骓的反应来看,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了,旋即勾起一抹似若有无的冷弧。
“百里骓……”木晨儿轻轻摇了摇百里骓的手肘,百里骓回过身来看她,她好奇问道,“怎么呢?”
百里骓浅淡笑笑道:“没什么,按计划行事。”
他再暗地往红衣男子看了一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西陵国的雷帝,若不凡。
他为什么亲自到这来?
这个挑衅,有什么目的?
若不凡拱手作拜了一下,再看向木晨儿伸手引请道:“瑄王妃,请。“
木晨儿客气微笑,轻声问道:“公子,这次比试,是按照你的规矩呢?还是跟我的规矩?”
说着,她禁不住往他身上的红衣看了几眼,之前听明依说的神乎其神,能不能无耻地下一条规定,若他输了,直接把这红衣拿过来。但是,这是男人的东西,肯定会被百里骓鄙视的,所以,尽管心里有这个贼贼的念头,她还是忍了。
若不凡脸容淡漠,语气冰冷道:“瑄王妃是什么规矩?”
木晨儿轻弯嘴角淡笑说:“众所周知,凡要跟我比赛者,首先得过瑄王那一关。”说着,她下意识往百里骓看去。
若不凡正欲说话,木晨儿连忙说道:“公子不远千里向我挑战,还定下这么苛刻的赌约,由始自终,我只能接受挑战,只能接受赌约吗?你是借住我朝的宽宏而野蛮行事吗?”
早已在“冰爽一夏”听惯她那些豪言壮志的官员们,听见她这番话,丝毫不惊讶。
若不凡淡淡道:“那便依照瑄王妃的规矩。”
木晨儿暗地窃笑,再看向他微笑道:“好,如果你能赢了我们云熙国的国手瑄王爷,我便跟你对弈。但是,你是客,我尊重你,即使你输给瑄王爷,我还是会跟你比试。当然,比试的是黑白子的另一种下法。如何,有异议吗?”
若不凡轻作摇头,继而兴趣盎然往百里骓看了一眼,拱手道:“瑄王,请赐教。”正好,他也想藉此好好跟百里骓较量一下。
百里骓淡淡浅笑,轻拂衣袂站起来。
待两人坐下来后,钟逸轩端起酒杯兴趣盎然看着陷入恶战的两人,恐怕,今日一战过后,百里骓妄想再平静了。
“形势不太乐观呀……”百里辰单手托着侧脑喃喃低念,他往木晨儿那边瞅了一眼,诡秘笑问,“小晨,啊骓输得这么惨,也是你们的战略之一吗?”
木晨儿急了一下,稍稍往他那边靠了一点,神经兮兮问:“百里骓输得好惨吗?”
百里辰轻作点头,小声低念:“敌军压境了,啊骓节节败退,失了先锋,还被堵了后路。后有追兵,前无去路,而且处处是埋伏。”
“真的吗?”木晨儿抓住他的衣袖急切问道,这百里骓不是说他的棋艺怎么怎么了得吗?怎么会被人杀得这么惨?
百里辰往她的手盯了一眼,再抽回自己的衣袖,然后白了她一眼试探问道:“你……该不会看不懂吧?”
“怎么可能呢?”木晨儿心虚地侧过脸去笑笑,再扭头看他虚伪笑道,“我只是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百里辰将信将疑看了她一眼。
木晨儿努了努嘴,再巴巴地往正在对弈的两个人看了一眼,心急如焚问道:“百里骓怎么可能输呢?”
“咳!”一旁的越王白了他俩一眼,冷声道,“观棋不语真君子,有人是迫不及待把王府塞到我兜里呢,也用不着提前哀嚎。”
百里辰和木晨儿不约而同扭头狠狠瞥了他一眼。
百里骓下了一颗子,再往若不凡看了一眼,目光透露出心中的疑惑。
若不凡下了一颗子,冷目回应。
百里骓也不再跟他交流,浅浅一笑,往木晨儿的方向看去。
木晨儿见他笑意里藏着十足的胜券,松了一口气,忙抓起搁在桌面上的小乌龟冲他扬了扬。
若不凡顺着百里骓的目光看了一眼,瞧见她手里的小乌龟,骤然满脸黑线——这是骂他百里骓是乌龟王八蛋的意思嘛?
百里骓随意下了一颗子,暖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木晨儿身上,嘴角噙着甜蜜的笑
若不凡冷眼,与他人对弈竟然还明着跟伊人眉来眼去,这是赤裸裸的不尊重!
“承让了。”百里骓忽而轻轻道了句。
若不凡愣了一下,低头看棋局,这才知道百里骓之所以节节败退,是运用了置诸死地而后生这一招。
而且,他故意跟某人眉来眼去,就是为了缭乱他心神,否则,他不会成功突围而出。
百里辰轻嗤一声,扭头看向越王,嚣张得瑟地耸耸肩道:“看来,胜利在望了。”
“嗬。”越王轻蔑白了他一眼,继续往他们的方向看去。
若不凡站起来拱手说道:“瑄王的棋艺不减,谋略更上一层楼了。”
百里骓微微笑道:“客气了。”
木晨儿欢喜一笑,走过去微笑道:“到我了。”
听到她要上场了,越王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仿佛要比试的是他,摩拳擦掌往木晨儿看去,一副蠢蠢欲试的样子。没办法,上次在名仕会上,被她一杯无情酒拒绝,他至今心有不甘。今天是大好机会,可以领略这个女人的棋艺,要搽亮眼睛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厉害。
其他围观的人也跟着扬长了脖子,关于这个女人的传言听的太多了,就是还没见过真招。一个嫁与国手为妻,又收得第一才子为徒弟的年不足二十的女人,棋艺到底如何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