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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个地方,她可一点都不想再来一回。
当然,范易安也不会给她再来一回的机会。
上了车,钟瑷不断地被司机师傅打扰,她随口回道:
“师父,我是去工作的。”
不出所料,那司机又找到了新的话匣子,一脸嫌隙地说道:
“啊呀,小姑娘做什么工作要跑这么老远的地方去,要我说啊,姑娘家家的就应该考个公务员,或者找个银行、国企什么的安稳工作,女孩子嘛终究还是要以家庭为主的......”
钟瑷不想再陷入“关于女孩子应该做什么样的工作”的漩涡中了,她默默地戴上了耳机。
但是她心底的一根弦,毫无征兆地被触动了。
钟瑷的母亲艾华强烈反对女儿进事务所,所持的观念和这位远在他省的公交车司机不谋而合,认为女孩子还是应该找个稳当的工作,不要成天跑来跑去让他们跟着担惊受怕。
钟瑷违背了母亲的意愿,以致于她参加工作这么长时间,艾华没有主动给钟瑷打过一个电话,日常有事全靠钟父传话。
就在钟瑷入职前一个礼拜,钟父给钟瑷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个伯伯请客吃饭,非得叫钟瑷回老家一趟。
钟瑷的老家在A城,一个安逸的海滨城市,父母的本意是要叫钟瑷回到A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展事业,由叔叔婶婶舅舅伯伯看顾着,处处都是照应。
可是钟瑷不愿意,而且态度很坚决。
钟瑷去了那位伯伯家,跟随着父母一道参观了那位伯伯家新装修的豪宅,听着那位伯伯介绍门口那颗迎客松的各种讲究,听着父母在主家给出报价后捧场的言辞和夸张的笑声,被父母强拉着和主人家并不熟络的小姐姐联络感情。
小姐姐骄傲地说:
“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你们都要来啊!”
如果钟瑷没有记错的话,这位父母口中经常会提及的伯伯家里的小姐姐只比她大了两岁,居然会选择如此年轻就嫁人,这让钟瑷有些错愕。
一同来恭贺主家乔迁之喜的朋友中,有人艳羡道:
“何小姐长得漂亮,家境又好,工作又体面,如今嫁的这户人家更是门当户对、富贵又体面,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四下都是恭维的声音。
钟瑷在心里腹议:这辈子不用愁了,这辈子也就望到头了。
有人选择安逸的一眼望到头的生活,也有人不。
席间,做东的何伯伯对钟瑷说:
“我们单位工作清闲,收入也可观,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工作,我也就是看在和你爸爸多年的交情上,才开了这个口子。只是你不是职工子女,不能和雯雯一样直接到后台工作,可能要在大堂里待上两年。”
钟父和艾华殷勤地敬何伯伯酒,酒过三旬,何伯伯便又说:
“当然,伯伯从小看着你长大,就跟自己女儿一样,伯伯会帮你想办法的。”
为了他这一句话的许诺,钟父又干了三五杯酒。
回城的时候,钟父便觉得胃有些隐隐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