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稽指的是核对两份底稿中存在关联的数据，并不需要看全部的底稿，所以路子欣的详细底稿，钟瑷还是第一次看。

    她首先就看了审计说明，说是小论文不如说是艺术品，天马行空，她一点都没看懂。

    钟瑷虽然业务未精，但是也看得出来，这份底稿，与蓝紫红说的条理清楚、逻辑严密以及行文流畅，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一个人编列底稿的风格，会如此千变万化吗？

    条理清楚、逻辑严密以及行文流畅的审计底稿，钟瑷倒是也曾亲眼见过，但是底稿上的署名，并不是路子欣。

    钟瑷一晚上没睡好，胡思乱想，一会是蔡桓羽的赌约，一会是路子欣的底稿。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圈黑黑的。

    黄寅见了，说：“我就说要给你安排五星级酒店的嘛，你非不听，女孩子不是最在乎美容觉的吗？今天啊，你无论如何要听我的，我带你回市区好好转转！”

    他说着就上了手，拉着钟瑷就要往外走。

    迎面撞上一个人，钟瑷的脑门磕在来人的胸膛上，很疼。

    顾翀背着个双肩包，宽肩长腿，挡住了黄寅与钟瑷的去路，冷冷道：

    “她哪里都不去，她要同我交接工作。”

    顾翀说这句话，几乎不掩饰他语气里的嫌恶。

    对黄寅？

    黄总也感觉到了，虽然他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但是他能感觉到眼前的来人，对他有莫名的恶意。

    会计师事务所虽然是专业又独立的第三方机构，但是说到底，黄总是客户，是甲方爸爸，顾翀同他讲话，不应该带这样的情绪。

    他是在这个行当里多年浸淫的项目经理，深谙游戏的规则，不应该这样情绪化。

    黄寅很不满意，问道：

    “你是哪位？”

    这个时候，钟瑷他们办公的会议室里，项目组的成员都已经吃过早餐，陆陆续续就位了，而且因为资产评估师的加入，他们还临时分出半间屋子给他们，这个本来宽敞的会议室就显得有些拥挤，满屋子人头撺动，好不热闹。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着门口的三位，清晨的困顿瞬间被清扫一空。

    顾翀仍然挡在门口，不假思索地开口：

    “我是她师父。”

    蔡桓羽挠头发的手停在了半空，他与顾经理打交道多年，对顾翀还是有些了解的：

    顾翀是与他恰恰相反的人。

    蔡桓羽虽然面上冷淡，内心却是好为人师的，小辈们称呼他为“蔡老师”，恭维他博学时，他其实是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