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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小声说道:“大人,午时已过,衙差们也都饿了,不如休堂片刻,午后再审?”
刘珩点头,命人将疑犯带下去。
“大人,我师父也饿了,可否让师父也……”一扭头,发觉刚刚还站在身后的周玉已经不见了踪迹。
“赵护卫。”刘珩面色沉沉,示意西子跟他到饭堂。
西子屁颠屁颠跟上去,以为有好吃的,到了地方,才发现四周都是空桌,桌上一盘下饭菜也没放。
“你可知今日错在哪里?”
一来就被问罪,西子茫然地仰头将刘珩望着:“大人,属下做错什么了么……”
“你险些打乱周先生与本官的计划。”刘珩沉声说道,“在审这件案子之前,本官就已经单独审过王启,王启是由三司会审后提交到大理寺的嫌犯,口中供词早已经递呈皇上。”
原来这个王启早就被抓了!并且已经招认罪行……
“那……大人为何还要审王启一遍?”西子有感自己捅了篓子,心虚地蹭到刘珩身边,小声问:“属下是不是不应该揭发那罪妇呀?”
刘珩见她态度如此谨小慎微,也不忍再追究了。单手负在身后轻叹一声,缓和了语气:“人性的善与恶,是与非,耳听为虚,眼见亦并不一定为实,凡事讲究证据。在大理寺中,但凡与案件有关之事,只可向本官一人汇报,不可再当众知无不言,可记住了?”
西子似懂非懂,却也感到刘珩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属下谨遵大人教诲!”
刘珩被她突如其来提高的音量惊了一惊,“踌躇不前,可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有!”西子举手,“属下就想问问……什么时候开饭呀?”
*
距离大理寺衙门几十里地之外的山巅。
一身白衣的缥缈公子脚步轻盈,一路翻山越岭而来。
年长的老者坐在大石头上,已经等候多时。
见了白衣公子,弯腰行了一礼,问道:“阁下可是大名鼎鼎的玉兔子?”
“尊者是?”
“老夫西域七怪座下弟子……我叫……叫啥来着?”老头蹲下来寻思了一会儿,站起来:“我叫吴万贯!”
周玉抖了抖两袖清风,“尊者一路尾随,莫非本座身上有您看得上眼的?”
“非也非也!老夫一路追随阁下,只为了问问,阁下见过……这么高……这么个胖瘦,长得古灵精怪,声音格外可人的姑娘没呀?”老顽童比划着给周玉形容。
周玉一下子猜到他所说之人,抬眸:“你寻她作甚?”
“老夫不做什么!”老顽童从腰封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子,指着药瓶子一副操碎了心的样子:“我儿子!让我给那姑娘下降头!这不,药水都带上啦,就是找不着人,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一个比一个浪!”
“你儿子?”
老顽童摆摆手:“无名小卒,不提也罢!”
“如此,周某就告辞了。”
“慢着慢着!”老顽童追上去,厚着脸皮笑嘻嘻:“告诉你也无妨,他呀,就是西北总兵吴子胤,人称小畜生!”
“吴子胤?”周玉想到赵庄主的委托,又想到这次配合刘珩捉拿犯人,似乎所有的证据证词都指向这个叫吴子胤的西北总兵。
那被审问的将军府管事被吴子胤派去将军府的女人所诱,险些闹得家破人亡,今日眼看着那女子就要兜不住了,他那个乖徒儿突然出现,将事情原本的计划打乱,才让那任芊芊避过一劫。
也是巧了,路过此地也能遇上试图陷害他家乖徒弟的人。
*
赵西子被一口番薯噎得喝了好大一碗水。
“任芊芊……也就是将军的续弦夫人,她是吴子胤的人?”
“嘘!”刘勋端着碗筷猫到门口吃,对坐在门槛上啃烤白薯的赵西子小声到:“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由于目前证据不足,更何况这个任芊芊怎么说也是尉迟德将军的夫人,乱动不得,而且这女人看似柔弱,实际上城府极深,我们的人盯了她半年多,愣是从她身上找不到一丁点的把柄。大人说了,还须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伺机而动,将她的幕后主使一锅端,否则不可打草惊蛇!”
赵西子捧着热气腾腾的烤白薯,一双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断案太难了!”
西子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重要部分还是理解到了。
那个看上去柔弱需要被保护的将军夫人,原以为是本案最可怜的受害人,搞半天她才是按键最大的嫌疑人!
还有那个肚子里怀着管事孩子的二夫人,从上到下就连头发丝儿都写着“她是大坏蛋”“她最不要脸”,可到最后刘勋告诉她,这位二夫人只是品德不好。
王启妻子之死,还有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与本案并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普通的感情家庭纠纷!让他们对簿公堂,只是为了打乱敌人的计划,让他们狗咬狗扰乱视听。
难怪刘珩会对她说那番话,有些人有些事,当真是不能以表面肉眼判断,耳听也不一定为实!
也是难为师父给足了她面子,替她撑了好一会儿场子。
原本是为任芊芊准备的这场戏,最后被她给演砸了,师父定是也十分的无奈的罢!
西子无比沮丧地靠在门框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刘大人真是海涵,换作其他人被这样扰乱了计划,定是要暴跳如爹爹一般了。
吴子胤的人……又是吴子胤,连当今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这个什么名堂总兵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西子大义凛然地站了起来。
刘勋顿感不妙,担惊受怕道:“老老老大你要作甚?”
“吴子胤不是喜欢听我唱曲儿么?我就再扮淼淼,到他府上探一探他的虚实!”
“不可鲁莽。”一身官服的刘珩走进堂中。
“爷……”
“大人!”
“适才你说要去吴子胤府上?”刘珩看着赵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