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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飞燕先是一阵狂喜,后又面色铁青,最后满腔喜悦化作满腔怒火。
“爹?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呀?”见爹爹面色瞬息万变令人捉摸不透,赵西子低垂着头不敢再多话。
“这个刘珩!亲都亲了,怎么还不上门提亲!真是太过分了!”半响后,赵飞燕愤愤锤地,说完就要去找刘珩。
西子赶紧拖住老爹,情急之下一鼓作气道:“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是我是我用迷魂大法把他给亲了!”
“谁亲了谁?”
“我!你女儿,亲了……他。”
“呵呵呵呵~在聊什么呢?什么亲呀不亲的?”老夫人走向父女两,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一人手里拎着一只鸡,不等对方开口,老夫人笑道:“飞燕老哥走得匆忙,我险些忘了捉上两只鸡给你带回去。”转头慈爱地对西子笑了一下,心疼道:“怎么才回?快回房好好睡一觉,年轻人老熬夜也不好,珩儿也是,你得多提点他早睡才是~”
西子看一眼老夫人,又望了望看上去跟老夫人甚是相熟的爹爹,很是纳闷。
既然爹爹与老夫人如此熟悉,当初为何又要让她多此一举来刘府偷鸡呢?
爹爹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咳咳!是这样的……”赵飞燕看出西子脸上的疑惑,知道要被自家闺女质疑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好应对之策,也不管找刘珩这事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宝贝女儿,爹和你师父相约午时相见,你师父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最讨厌不守时的人!”说着从侍女手中接过两只鸡:“哎呀你这个芸妹子,来就来嘛送什么鸡,正所谓盛情难却,那我就不客气啦,嘿嘿!”说罢一个闪身不见了踪迹。
“爹!……”西子话还没问出口,爹就跑了,十分生气地噘嘴跺了一下脚,有一种准备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冲动。
老夫人见状忙上前询问:“怎么了这是?”
“我爹总是这样,打小就总是见不着他人……”西子委屈地说。
老夫人心疼地拍了拍西子的手背:“你还有我和珩儿呢,好孩子,不委屈。”
房顶上,手里拎着两只鸡的赵飞燕愧疚非常。
不是他不想多陪她,身为守护宝藏的万剑山庄之主,身上背负着太多普通人能理解的责任。
经年累月,宝藏入口阵门异位,据他观察那并非奇门八卦阵,而是只有善于领军打仗的将领才能破解的军阵。
藏宝藏之地是圣祖皇帝修建,圣祖皇帝的天下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果然连同阵型也如同战场布阵,尉迟德只用了三日便帮他修复了。
修复宝藏阵门,随时准备应对盗宝之人。赵飞燕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怎知十一皇子发现了宝藏入口,尉迟德还未来得及劝阻,奏折就已经递到皇上面前。
唐国开国君主为了避免子孙后代皇帝不问政务,依赖宝藏坐吃山空,正所谓富不过三代,因此皇室素有无战事、不到万不得已不问宝藏所在处的祖训,只将这笔财富用作救急。
历朝历代的皇帝皆不知宝藏所在之处,但每一代皇帝都有野心,国库里的银子根本不够一年一场战事,为了不违背祖训,明面上不问,私底下都在派人暗查打探。
唐皇的尚虞备用处也在暗中追查。
尉迟德的表妹是十一皇子生母,他一向拥护十一皇子,得知此事已经禀报皇上,无奈之下只好为十一皇子绘制了一幅宝藏图,以免在立储的节骨眼上拖他的后腿,却没想到回程途中会遇到劫宝藏图的杀手,最后又在尉迟德家中找到了所谓证据的藏宝图,尉迟德含冤莫白,十一皇子被做从犯处置,圈禁在府中。
只有找到真正的图,让皇上亲眼验证图纸真伪,才能为尉迟德洗刷冤屈。
赵飞燕回想他曾手绘过无数张图纸,试图伪造尉迟兄弟的那份,却突然传来消息,真正的图纸有特殊标记,尉迟兄弟被关押在大理寺的大牢里,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刘珩那小子年纪不大,秉公办案那股刚正劲儿倒是大得很,油盐不进,好说歹说都不放人进去,就算是他老母亲去说也不管用。不让见面,他哪儿知道那老兄弟打的是什么标记?作弊的念头只好作罢!
当初要不是他破不开军阵,尉迟兄弟也不会千里迢迢偷偷跑回来,若是不回来,也不会被十一皇子瞧见,一路追随表舅到宝藏入口,最后骑虎难下,双双被诬陷!
天下之大,他该去何处追寻真的图纸呢?
“唉!”赵飞燕叹息一声,将两只鸡放回鸡舍,望了望离开前的方向,脚尖一踮,消失在晨光中。
*
次日
赵西子一觉睡到艳阳高照。
“红药,今儿天气不错呀!”赵西子多动,蹦蹦跳跳走出来。
红药正在院子里切割鸡食,“赵护卫可算是醒了,大人都来三回了呢。”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对西子行了一礼。
西子笑嘻嘻:“大人是专程来看我的嘛?”
红药不忍击碎西子的美梦,矜持地点了点头,“大约是吧……大人还说,赵护卫昨日太过辛苦,今日就不必去大理寺了,命奴婢陪赵护卫四处走走。”说着掏出一袋碎银,“这也是大人留下的。”
赵西子美滋滋地抛了抛碎银。
分量真足!!
感慨,护卫这职业还真是个肥差呐!
“备马,走咯!”
京城中大街小巷都车水马龙人声沸鼎。
下了马,赵西子开始逛小巷子。
路边叫卖的商贩让赵西子想到了在赵家村卖咸鸭蛋的日子,苦中作乐,倒也快活,现在虽赚得多,顶头上司太过严格,每日还与他相邻而眠,连呼噜都不敢打,看得见摸不着,甚是委屈。
“红药,来两串儿糖葫芦!”西子掏出几个铜板。
“好嘞!”
西子递给红药一串糖葫芦,拍了拍饱满的荷包,走向京城大名鼎鼎的酒楼,鹤颐斋。
西子听说过这家酒楼的美食山珍多不胜数,甚至有穿越尚未打通的丝绸之路而来的西洋肉,虽然价格不菲,但口碑极好,她早就想来这儿大吃一顿了!
“二位客官,里边儿请!”见赵西子穿着护卫的劲装,腰间又悬挂着大理寺的腰牌,鹤颐斋的店小二格外热情。
还没到午饭时间,店里人不多。
一走进殿内,掌柜抬眼略一打量赵西子,立刻放下记账的毛笔,笑眯眯地迎上来招呼,“二位爷,楼上雅坐请!”又吩咐店小二泡一壶最好的茶送上去。
“不不不,楼下大堂随意找一桌就好!”西子担心雅间费用太高,心疼银子,虽然刘珩给的挺多。
掌柜的听西子的声音,愣了一下,又仔细瞧了一眼她腰间的牌子,确定她是大理寺的护卫没错,接着笑得一脸热络:“您这就见外啦!一看这位小爷就是在大理寺刘大人手下办事的,刘大人的人来,小人哪敢收您的钱?今日小人请客,小爷尽情享用方可!”
西子小声问身后的红药:“这算不算吃霸王餐?”
“应该不算吧?不过……若是被大人知晓了,怕是会……”
西子笑眯了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转头搓着手对掌柜的说:“那怎么好意思嘛!不如就来个虎皮肉,如皋董糖,臊子蛤蜊,酿肚子,再来个状元及第粥就够啦!”
还真是不太好意思呢。
掌柜的笑容僵了一下:“诶!好,二位先喝茶,我这就吩咐厨子给您做,很快就好!”
上了楼,赵西子刚要进雅座,隔壁房突然走出个大胖子拦住她的去路。
“呀,这不是大理寺刘大人身边的赵护卫嘛!”大胖子一张油腻的脸显得兴奋异常,音量也特别大,像是故意提高音量:“赵护卫,你也上鹤颐斋吃饭,真是巧了!”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小呀!”赵西子朝钱小小身后瞄一眼:“大老远来这儿挥霍,可以啊!”压低声音:“干嘛?这么大声,认识本护卫很光荣嘛~”
钱小小表面冷静,却是一副满头大汗焦头烂额的样子,不停地冲赵西子眨眼,咧嘴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自说自话:“原来赵护卫是来办案的呀!”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抬头望一眼天字号房:“赵护卫是这间吧?我就不进去了吧?”
嘴上说着不进去,话音未落人就溜进去了。
西子不明就里,只觉得这家伙无事献殷勤,一定有诈。
进了雅座,西子喝着茶,瞥一眼钱小小:“说吧,隔壁房都谁呀?该不会是你债主吧?”
钱小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赵护卫,你一定要救我呀!”
“——噗!”西子一口茶喷在桌上。
“赵护卫当心些。”红药连忙掏出手帕。
“我说小小,你又犯啥事儿啦?”西子抬抬手示意钱小小起来说话:“真不让人省心!”
钱小小望一眼门外,确定没有人经过才咬牙切齿地告状:“赵护卫,隔壁来的是一群坏人,他们想用钱收买我!”
“什……什么意思?”西子听着云里雾里。
钱小小这个贪官,居然也有害怕收贿赂的时候?
“他们……”钱小小一脸神秘:“是吴总兵的人!”
“什么?”西子看一眼红药,又看了看门外,红药会意,立刻守在门口去了。西子转头,效仿刘珩的一本正色:“钱小小,你可得想好了再说,因为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诶!下官知道知道!”钱小小用袖子擦干额头上的汗水,一脸狗腿,就差扑上去抱西子大腿:“赵护卫是皇上的人,下官谁也信不过,但信得过您!”说着掏出一份带血的书信,“这是下官从任大人家里找到的,那帮人知道下官曾带人去搜过任府,想从下官嘴里套话,还问我有没有看清杀人凶手的模样,带来了五百两银票说要给下官!嘿嘿,可惜我早有防备,愣是没走漏半点风声!就等着将此证物交给刘大人,让大理寺惩治这帮恶人!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下官也信得过刘大人!”
赵西子拍拍钱小小的肩,“大家都是赵家村出来的,几斤几两都清楚,就别装啦!”举着信封:“你这是压不住这么重要的东西,担心丢掉小名,才投奔的本护卫吧?”推了面前的大胖子一把:“装什么装呢小小。”要是他真想交出来,上回在衙门就和密函一块儿交了。
钱小小捂着胸口赔笑:“是是是,幸亏赵护卫今日也来鹤颐斋吃饭,否则下官还不知找什么借口出来,没准就回不去了!”
“那你真的看清杀人凶手的模样了么?”西子抓重点问。
钱小小犹豫了一下,才道:“下官看清了……是吴家的二小姐!”
“吴影儿?”
“对!”钱小小担惊受怕道。
“这话你敢当着刘大人的面说吗?”
钱小小肯定地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