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洪应明《菜根谭》
这一月以来,芝兰夜以继日几乎全赴在这套鼓舞上。膳房的叔伯甚是出力,连夜搭起了一处凉棚,以便姑娘们习舞时遮风避雨。芝兰白日里与力士和姐妹们排练,晚上回院内梅花桩苦练平衡。
日头里,芝兰得教力士们端鼓走位,熟能生巧尚属不难,加之膳房的那几位力士哥哥甚是吃苦耐劳,为了在颁金节吐气扬眉,练习起来竟比平日运粮劳作更为凝神聚气。八位小姐妹倒是更棘手一些,虽然挑选的都是辛者库各家最出挑的女子,但这些姑娘比不得芝兰自幼习舞,针黹刺绣或许拿手,浆衣洗扫或许在行,如清风般起舞,如柳絮般拂袖可难于登天。
足足有三日,任凭芝兰苦口婆心劝解,不甚其烦地反复示范,八位小姐妹就是不肯启手。满族女儿素来能歌善舞的,可这辛者库的女子,虽同是花样年华、风华正茂,却被无尽的劳役剥夺了最纯真的跃动,被烙在姓氏上的标记剥去了女子与生俱来的骄傲。
“芝兰,你还是劝你阿玛趁早打消献艺的念头吧。我们这等身份,你可知,八旗的格格们是怎样等着看我们的笑话的?连内务府里的包衣小姐也在嗤笑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何苦自取其辱?不如早早打消了念头,各自回去劳作,家里可还有好多活计等着我们呢。”年纪稍长的庆芳终于按捺不住,想起一早听到的闲言碎语,捏紧了拳头黯然说道。
众姐妹一听,七嘴八舌地哄了起来,“就是”“我们能比得过上三旗的格格,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