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京城,飘浮着小雨,鼓动着朔风,寒冷,又浮着一层层薄雾。
撑起了一把油纸伞,容雁步伐匆匆,践过一洼之地,染湿了襦裙。
此刻,已经是迟了,传闻翰林学堂的教学严苛,这会子迟了,可不单单只是斥责而已了。
刚进书院的中庭,“啪嗒!”一声,在雨声里十分响亮。
容雁倏尔顿步,神经绷紧了些。
“小姐,你去哪?”绿胭提起了裙,一边为她撑伞,步伐匆匆的跟了上去。
隔着竹林翠叶的缝隙,容雁看到了一位老头,一脸刻板严肃,手里操着粗壮的荆条,“啪嗒”又是一声,震动耳鼓,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跪在地上的少年,一身薄衣,衣衫从里头透出了血,跪在最坚硬的鹅卵石上,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
年纪虽小,但目光很冷,像是聚集了二月的春寒,黑漆漆的眼像是蛰伏在暗处的野兽,阴鸷,冷酷。
薄唇寡色,一身惨淡。
虽跪,但他的背脊很直,很坚毅。
老头怒斥:“书乃文人之根本,你!不知惜书,竟乱涂乱画!若非你裴家都是如此教你的?”
他死死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血蜿蜒而下,流淌进了鹅卵石的缝隙里,成了一条细小的血流。
“不说话?不敢认?”老头拿起荆条又是一打,“今日老夫就教教你,何是文人!如何做一名大丈夫!”
那一声又一声,像是击鼓一般,敲打着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