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希跟的有些吃力,但是一想到等会要去的是他和秦暮白的家,就忍不住眉梢扬起,一脸期待。
“嗯!”他重重地点点头,晃荡着脖子上挂着的手臂,“说不定我能想起什么……”
李秘书扯了下唇角,透过后视镜瞥了眼文希。
下车后,文希一眼就看见了阳光下精致的小房子。
这算不上是个多大的院子,可却能瞧见主人的用心,处处都透着精心打理的意味。
房子前的小院子栽满了一簇簇的花,水池里欢快地游着几只锦鲤。
每一处都合极了他的心意。
分明就是他梦想的家。
可文希站在门前,唇角苦涩地耷拉下来,微不可查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总觉得这不是属于他的。
李秘书走在文希前面,径直上楼梯按了门铃。
隔了好一会都没动静。
文希凑过去,扒着门缝对门镜小声嘀咕,“秦暮白在家吗?”
这下门很快就被打开了,男人看到是文希,眸子沉了沉,蹙起眉头,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文希几眼,“你来这干什么?”
“我……”文希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这不是我们家吗?”
秦暮白眉头向下压,嗓音像冬日咯松柏间上落下的一捧雪,虽轻柔,与无端危险,“谁告诉你这是你家了?”
文希咽了咽口水,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的不悦,舌头本来就还没好利索,一紧张更有点大舌头,“我……我……是泥让人带我过来的……”
秦暮白没信他的话,伸手捧着他的脸,眸中带着蛊惑的意味,“乖,宝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这?你想做什么?”
文希要是真的失忆,怎么还会记得这里。
除非他想做些什么。
文希浑身的猫都要炸起来,他不明白早上还温柔的爱人,怎么忽然就成了这样。
男人捏着他的脖颈,像是拎着炸毛的猫,轻声细语,文希却感觉只要他的回答不对,男人马上就能变脸,把他拖进一个潮湿阴暗的深渊。
“秦哥哥?”白帆站在楼梯拐角处,小脸泛着病态的红晕,“怎么了吗?”
下一秒他就看见和秦暮白凑得极近的文希。
“他过来干什么?”白帆脸色一黑,指着文希,声线不由大了起来,“他又打的什么主意?”
“你又想抢走什么?”
他原本以为秦暮白是来看望他,可没想到秦暮白两句话不离文希,特意叮嘱他别在文希面前提起他们的婚约,文希现在受不得刺激。
白帆躺在床上,由于发烧,嗓子像是砂纸磨过了似的,但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夫却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他竟是觉得好笑,秦暮白这个理由荒谬到让人发笑。
他什么时候在意过文希受不受刺激?
挑了文希的脚筋的人是谁?逼着文希跪在他身前的人是谁?瞒着他父母去世的消息,把文希耍的团团转的又是谁?
到了现在,他竟然说怕文希受刺激。
秦暮白根本就不打算和文希离婚,甚至在文希失忆后想拿着这层破布遮掩从前的裂痕。
“你给我滚出去!咳咳咳……”白帆怒气胸口,压不住愤怒,剧烈的咳了起来。
“我……我……”文希后退了一步,缩到秦暮白身边,白皙的爪子扯住他的衣角,像是找到靠山有了底气,“这不是我们的家吗?”
“你为什么在我家呀?”
似乎就连潜意识都在依赖这个自称是他丈夫的男人。
文希凶巴巴地学着白帆的模样,扬起漂亮的眉梢,小手却怂巴巴地抓着秦暮白的衣角不放,只探出半拉小脑袋,像只娇俏的小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搔得男人心痒。
秦暮白垂下眸子看他,勾了勾文希的小指,心尖忽然就酥软了几分。
他拍了拍文希的手背,冲着白帆缓声道:“我们去书房说。”
“你乖乖坐在这,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书房里的灯光柔和,秦暮白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栗色的扶手,“都说了他失忆,你跟他计较什么?”
白帆深呼吸,尽可能语气平静,“你明明可以说清楚不是吗?为什么要骗他?”
“你不觉得他失忆会比从前更好控制吗?”秦暮白叼着烟略略低头,吐出一口雾,朝白帆看了一眼,“从前一堆小心思,现在多听话,让他生个孩子也不是难事。”
白帆的手指紧紧扣着扶手,控制不住音量大声质问,“一定要孩子吗?我从来没有说过我需要孩子。”
“这不是把他送走的最好机会吗?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正好他和王成一也做了,干脆把他送过去不好吗?”白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口隐隐慌张起来,他倏地站起身,走到秦暮白身前,想要牵他的手,“何必因为他和王成一撕破脸。”
秦暮白不着痕迹地躲开白帆的手,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盖上,连指尖都在莹莹地发着光,没什么情绪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一个王成一也值得我忌惮?”婷阅小说网
白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
“好了,就这样,在生下孩子前,我不希望他恢复记忆。”男人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我们原本不都说好了吗?”
“该是你的都是你的,剩下的就不用你多费心。”
秦暮白抬头瞄了白帆一眼,那双黑眸无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这么几秒,他的后背就凉透了,再去看时,他依旧慵懒的模样仿佛刚才的眼神只是他的错觉。
他理了下身上的褶皱,嗓音温润,“我会联系几个记者放出文希参加节目的照片,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懂,上了节目也没什么意义。”
“以后你们也不会有在再碰面的机会。”
秦暮白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白帆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兜兜转转,无论他怎么努力,还是比不过文希。
他只要软着性子对秦暮白笑一笑,他做什么都是徒劳。
白帆哭不出来,心里好像被什么压着,喘气也像是在一口口在吞玻璃。
他以为文希那个性子和秦暮白肯定没有转圜的机会,他越倔,秦暮白的征服欲就越强,等到文希的骨头全被打碎,秦暮白也就对他失去兴趣了。
可谁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文希失忆了。
他变回了那个让迷得秦暮白神魂颠倒的文希,甚至要比那时更加招人疼。
文希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屁股就搭了个边,像是随时做好了离开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