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百果将眼泪牢牢锁在了眼眶:“池仁,谢谢你救了我。”
江百果当然知道,在她救命恩人的队伍中,第一席非池仁莫属,一声谢谢,微不足道。而她在喀尔斯峰上“严词拒绝”池仁的表白时,对他说的话,更句句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要的是他,不是假象。
而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那个礼拜一的到来,等待他再一次的表白,抑或言而无信。对此,她不是不忐忑的,但既然都化险为夷了,她总不好再哭哭啼啼。
至此,江百果回到了她的轨道上,心事不能常常与人说,眼泪是没有通行证的过客。
她知道,不久后,池仁也会回到他的轨道上,而她和他的定论,要等到那时候才不算妄下。
北京时间晚八点五分。
唐茹双手掩面,肩膀不规律地抽动。赵大允汗都下来了,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一字半句,掏出手机,要致电池仁。“他要和我分手。”唐茹泪流满面。
赵大允缓缓放下了手机,却不算大惊失色,仿佛这噩耗沉重归沉重,却也是说得通的。
唐茹明察秋毫:“赵大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赵大允冤枉:“我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唐茹这一次的伤心欲绝,倒不是半真半假了,而是百分之百的如假包换。于公,她这算是一败涂地,雇主要她做池仁的心肝,但池仁却把她当作阑尾,说割就割了。于私,和池仁“两情相悦”的这一段时光,是唐茹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美好,就如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要她就这么放开他,她做不到。
就在池仁去往西雅图的前一夜,当池仁和江百果在“秘密基地”难舍难分时,唐茹和张什坐在无误沙龙对面的咖啡厅里,她还斗志昂扬。
那天,张什在确立了唐茹、江百果和池仁的三角关系后,有好一会儿摸着下巴,没有说话。唐茹看得出张什在天人交战,不知道要站在哪一阵营似的,可一边是他共事多年的江百果,另一边是和他素不相识的她,她自然也就看得出张什对江百果的又爱又恨。
末了,张什一嘬牙花子,还是替江百果说了好话:“果子这孩子,从小没少吃苦,所以甭管怎么着,你和池大秘书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赶尽杀绝。”
在张什以为,江百果和他对面这个温香艳玉的女人斗,无异于以卵击石。是,他是舍得让他的爱徒伤心,但也总得有个限度,总不能让她伤心欲绝。在他以为,他身为江百果的师父,虽和她站在对立面上,但临了还不忘为她美言几句,求求情,也算仁至义尽了。
唐茹杏目低垂,轻轻搅着手边的咖啡:“她从小没少吃苦?呵,我也不是喝着蜜长大的。”
张什拍了桌子,凶神恶煞:“她一生下来就没妈,十岁又没了爸。有男人,没爱人,有朋友,没知己,做了十四年的噩梦,没睡过一宿的好觉,我都怀疑她脑子里是不是长了瘤子,随时会嗝屁着凉。你不是喝着蜜长大的?她他妈是吃着黄连长大的!”
唐茹停下了手里周而复始的搅动。
张什是江百果的什么人,他又为什么对她又爱又恨,甚至爱恨交织到了这个份儿上,这对唐茹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她做了十四年的噩梦……
十四年,或许这就是个平平常常的数字,又或许每个人在十四年前,都有着刻骨铭心的过往,但十四年前……自从被雇主千挑万选选中的那一刻开始,唐茹每一分每一秒都受困于十四年前的疑云,那既定的时间段,一旦被提及,就令她如坐针毡。
唐茹大胆假设,假如江百果从十四年前拉开序幕的噩梦,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