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只是他过去的影子,他想在我身上看到与他截然不同的未来,但那觉没有掺杂别的感情。”
女孩低下头。
“作为后辈,永远跟在他身后,大概就是我们最理想的结局吧。”
“这就是你所寻求的未来吗,小花?”
少女如此问道。
“满足于生活在前辈的羽翼里,看着他终于有了别的归宿,这就是你所寻求的未来吗?”
“可他现在……”
“人是很复杂的,固执而善变。”
记忆泛起波纹,与望月熏相处的过往便一件件回荡在眼前,霞之丘诗羽不由勾勒出一抹笑意。
“贤者曾说,闻道有先后。他作为你的前辈,本就不绝对意味着永远的领先,而只代表入行的早晚。小花,心气不可失,如果他依旧沉湎于过去,你就超过他,揪着他的领子告诉他,时代变了。
一定要揪领子,强迫他看着你,强迫他眼睛里只有你的样子。”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笑意愈发促狭。
“然后,别犹豫,强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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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总武高注定热闹,仿佛每一次喘息之后,老天都恶趣味似的给少年安排些乱七八糟的事务。
喀拉——
教室的前门被拉开了,很粗暴,下底在滑轨上拉出一串粗重的响动,少年侧过头,看到七濑一郎静静站在门外,撑着门框,眼神轻蔑。
“我原本以为你有些小聪明的,真可惜。”
教室里已经炸开了锅,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前一周在剑道部发生的冲突,也知道最后的处理结果,他们得知七濑一郎没有出现在校门口接受惩罚时还随口讽刺过几句,怎料这个不守承诺的学长却在这个节点直接闯到望月熏面前来。
“各位同学,如果想看乐子的话,就先安静几分钟。”
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少年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将目光放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我不应该用常理揣度疯子,感谢你的提醒,七濑同学。”
“收起你的说教和阴阳怪气吧,望月熏。”
七濑一郎抱着肩膀,轻轻挑起下巴,做出一个大多数人都只在黑道电影里最底层打手身上才见过的挑衅动作——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怜悯,并且怀疑少年是不是对这孩子的头部下了什么黑手。
“我初中二年级以后就不会再做这个动作了,总觉得你今天比昨天还丢人啊。”
整理好课本和书册,望月熏站起身,斜靠在课桌边上。
“出来。”
七濑一郎说。
“我们再打一次。”
“何必呢,我还要陪一个违反了校规校纪的铁憨憨玩过家家?”望月熏慵懒地掏了掏耳朵:“昨天表现得还挺懂事,至少智商没下线,怎么今天跟刚做完额前叶摘除手术一样,你看看我想理你吗?
马上要毕业的人了,还像只猴子到处乱窜,白脸卷尾猴进化程度都比你高。”
“你在害怕么,懦夫。”
“哦,上帝啊,瞧瞧这可怜的小东西,他的发言就和珍妮大妈倒掉的杂煮一样臭不可闻。我发誓,上帝啊,我发誓,我一定要用靴子狠狠踹他的屁股。”
少年站直了身体,终于开始直视来者的双眼。
“可怜的孩子,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但是《金刚经》有云:‘我佛不度傻[哔——]’,释迦牟尼都没那么大度量,你为什么就开始期待从我这找存在感?”
“……雪乃,《金刚经》里面有这句话吗?”
“怎么可能有啊。”
“总之,七濑一郎同学,校董室在三楼,精神病院需要坐电车才能到,校门口现在开着,没人拦你,早去早回哦。”
望月熏说着,微微别过头,于是一把太刀擦着他的鬓角刺了过去。
“话真多啊。”
七濑一郎狞笑着,教室里已经乱成一团。
“无论你想不想打,也都由不得你。”
第一卷:第171章第壹肆玖章剑对剑
教室里气氛很凝重。
一头是手无寸铁的少年,一头是握着太刀的学生,有人开始试图用手机报警。绝大多数孩子都无法保持镇定,他们无措地议论着,站起身或者钻进桌底,还有人已经打开后门跑了出去。
“你给我添了不少没必要的麻烦,这习惯可不太好。”
望月熏探出手,屈指在刀刃上轻弹,刀身便突然发出破碎的嗡鸣,陡然间弯折成夸张的弧度。凡铁难撑重负,钢纹扭错,段寸崩解,几块破片擦着七濑一郎的颧骨钉在走廊的墙壁上。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得到了什么虚假的自信,但是七濑一郎,接下来的教育手段就没法像昨天那样温柔了。”
他揉了揉指节,腕子上缠系着那枚铁片。
“既然持刀威胁后辈,恐吓同学,你想必已经做好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八极——
“望月熏,后退。”
挡在少年面前的是同样持刀的女孩,那语气比刀光寒意更甚。千寿村征将高周波刀刃指向门外壮硕的来者,武人锻打至纯粹刚烈的意蕴便割裂了两人之间这段狭小的距离。
“……现在的情况可能和那天不一样,还请交给我来处理。”
我知道,那股子“异常”的味道都快把我熏吐了。
“千寿同学,结束以后能不能麻烦你说明一下状况?”
“可以。”
“那就交给你了,我应该相信诗羽的朋友。”
望月熏笑着点点头,继而退了两步,靠坐在自己的课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