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这时候也注意到了，像是失了魂一样的张娇。

    “夫人？”

    回过神来，张娇继续说道：“这个…故事，真的是他说的吗？”

    “是啊，夫人难道觉得我有这种才华吗？”宝儿不好意思地笑道，“在戏楼中，家主总是喜欢用我的名号创做一些戏曲，旁人以为是我作的，但夫人你哪不知道这些都是家主的手笔呀？”

    “呼呼~”宝儿发现火小了一些，立马又蹲着扇了扇。

    “这药还要熬一会儿，熬好差不多是人定（21-23时）时分了，外面也冷了起来，夫人你赶紧回卧房吧，莫着了凉，那家主可要心疼死咯。”

    宝儿的调笑让张娇略感羞涩，微微低了下头，随后她本来准备起身离开，但想想便又再次坐了回去。

    蹲在地上扇着炉子的宝儿看到她这模样，就明白夫人是还有话和自己说。

    “宝儿，你是随我最久的人，从小就入我家做我陪读的婢子与我一起长大，五年前也随我一起迁到了平原，这些年家中青君忙于事业，我也一直在替他打点，家里的琐事全是你来打理。”

    “你是除了青君外，我最亲近的人了，咱俩虽以主仆相称，但其实也形同姊妹……”

    张娇想了想后继续说道：“而且宝儿你能力强又十分聪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青君教的诗作词曲还有乐器，你很多都是看了一遍就能掌握，还能很好的授于戏楼的戏伎。”

    “啊……夫人，怎么，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蹲在地上的宝儿红了小脸，被夸得十分不好意思。

    “我一直视作宝儿为亲妹妹。”张娇说道，“所以，以后我如果有需要宝儿帮忙的，还请宝儿也替阿姊多劳心神。”

    “这个，夫人说得太重了。”宝儿低下头，“这都是宝儿应该做的，要是没有夫人收留，宝儿都活不到这个年纪，夫人有事情需要宝儿做的，宝儿一定会去做的。”

    “一定？”

    “一定。”

    宝儿眼中的目光，让张娇微微颔首，她修长的手指放在桌子上，微微点击了两下后，开口说道。

    “前些日子我北去接济亲戚，在路上又见到了许多惨像，我时常在想，明明豪爵世族依然餐餐鱼肉，可百姓为何会苦成这样，就算有志有才之人，愿匡扶社稷、济民于世，就如青君这般……可他们有许多却因为身份卑微，没有天赐，被视作贱民。”

    宝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夫人说得道理太大了，她只懂一些浅显的道理。

    “宝儿觉得家主与夫人都不应该只在平原县城里，只开一家百戏楼……家主与夫人都好厉害的。”

    “我没有那等志向。”张娇摇了摇头，“至少……现在早就没有了。”

    “在我眼中，国家不如我们的小家。”

    “但他不一样，青君有志。”

    “可是……”宝儿抿嘴，“家主他……”

    “他是普通人。”张娇接话道。

    “是啊，家主自己也知道，所以家主一直在说，只要苟全于乱世就好。”张宝点了点头。

    “想在这等乱世苟全哪里有那么容易。”张娇轻声道。

    随后看着宝儿，她继续开口道：“不过，我们颠沛几载，现在…也许就要迎来转机了。”

    “转机？”

    “宝儿可曾听过一句话——‘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宝儿点头：“这不是‘甲子军’所言么？”

    张娇摇了摇头：“这是他人所作，授于甲子军。”

    “那所作之人自称‘老仙’。”

    “而我这次北去时，就遇到了他。”张娇说道，“他说我有‘天命’。”

    “啊？？”宝儿长大了嘴。

    难怪夫人刚才这么慎重强调自己与她的关系，这种话要是传出去，可是要诛三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