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薄冰当机立断,让小刀与吹吹在赌圣坊周围望风,等候荷无命前来。
随后,他悄悄地跟上马车。
直觉告诉他,这辆马车绝对不同寻常。
他想,也许答案就在马车上。
整件事情,他虽然想得差不多了,但却还有许多疑点。
这件事,实在太有想象力,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去想,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当荷无命说笑三姐身上有迷迭兰香味的时候,他忽然想明白了,这件事不仅仅针对冷水寒,关键是针对荷无命。
昨天,金尧换突然拍了下笑三姐的肩膀,并且说感谢她。
这在当时看来,似乎在表示,他将拿笑三姐做诱饵,引诱冷水寒去赌圣坊救人。
所以,他很感谢笑三姐。
然而,事情并不是这样,他发现金尧换实在太狡猾,他与银狐撒哈拉根本就是一对老狐狸。
金尧换根本不是拿笑三姐做诱饵,而是拿冷水寒做诱饵。
他把笑三姐抓进赌圣坊,是为了让冷水寒救她。
既然笑三姐说冷水寒是她的好朋友,好伙伴,那么,以冷水寒的为人,不可能不去救她的。
她救出了笑三姐,笑三姐一定不敢再离开她。
那么笑三姐在哪里,冷水寒一定在哪里,找到笑三姐就能找到冷水寒。
有了迷迭兰,无论笑三姐去哪里都没关系。
荷无命找到冷水寒,二人免不了要大战一场。
不管胜负如何,都达到了金尧换的目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大阴谋。
吕薄冰在一刹那间,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终于想通了:
北门大牢直属镇守大人荷无命管辖,荷无命的镇守府,离大牢仅有一丈二的距离。
他一大清早就离开了河洛城,这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因为有人要越狱。
要越狱,就要避开荷无命,上一次卜耀明之所以能逃出河洛城,就是因为荷无命不在城里。如果他在河洛城,整个计划很可能就前功尽弃。
有人越狱,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一旦他知道,他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封锁四门,捉拿逃犯。
荷无命一向耿直,嫉恶如仇,即便贾仁新的亲人犯事,他也照抓照罚不误,为这些事,他没少得罪贾仁新。
赌圣坊欺男霸女,一向有恶名,他也经常找赌圣坊的麻烦。
一来二去,肯定也得罪了赌圣坊。
贾仁新与赌圣坊十分厌恶他,都想除掉他。
可荷无命的镇守职务,是由国王钦命,贾仁新无权动他;赌圣坊也不可能公开对付他,能不能打得过他,这是一回事,即使打得过,却也不能公开杀了他。
他是朝廷命官,如果他被人杀死了,国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荷无命不是没有破绽,他的破绽就是卜耀明。
如果卜耀明再次成功越狱,他无能如何也逃脱不了干系。
不过,这件事有个前提,就是卜耀明再次越狱之后,不会很快被荷无命抓住。
如果他被荷无命抓住,那么荷无命自然就能洗脱嫌疑。
所以他越狱时,荷无命不能在河洛城。
等他逃出河洛城,那时候,荷无命就丧失了机会。
如果此时再有人向国王密报,说他与卜耀明是兄弟,二人串谋越狱,国王一定会大怒。
国王一怒,他只好去大牢报到了。
等待他的,将是无情的审判。
一旦进了大牢,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进了大牢,那么得利的自然就是贾仁新和赌圣坊:贾仁新大权独揽,赌圣坊称霸一方。
没有了荷无命的河洛,将完全是贾仁新与赌圣坊的天下。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这完全超过了吕薄冰的想象。
本来,这件事最得利的应该是贾仁新。
荷无命失势,他将大权独揽。即使朝廷派来一个新的镇守,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一切都很顺其自然,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刚刚,他听见了撒哈拉与楚胜的对话。
这让他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贾仁新竟然死了!
他原以为整件事情是贾仁新与赌圣坊联手,共同对付荷无命。如今,贾仁新也死了,这只能证明,他的判断还不完全对。
至于错在哪里,他一时还没有想到。
因为这个计谋,实在太复杂。
复杂的程度,实在是超乎想象。
只有撒哈拉这种老狐狸,才能够想得出来;只有像金尧换这种老狐狸,才能做得出来。
两个老狐狸定下的阴谋,吕薄冰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了不起。
好了,关于阴谋的过程和进展,先说到这里。
下面说说撒哈拉听见的笑声。
撒哈拉的警觉性很高,笑声刚一出现,他便闪电般收回了银蛇鞭,厉声喝道:“谁?”
他的动作与他的声音一样快。
他的声音刚传出来,人已经到了马车外。
吕薄冰立刻现身,笑道:“撒先生的计谋与武功均达到一流,果然不愧是赌圣坊的超级智囊,可惜呀可惜。”
撒哈拉见来人很陌生,似乎不曾见过,忙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今天要死在这里。”
撒哈拉先是一怔,跟着怒声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说这样的狂话?”
他虽然摸不清吕薄冰的来路,但已经动了杀机,因为,他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
任何听到他与楚胜对话的人,都必须死,这就是理由。
他出手的速度非常快,快到他的话刚说完,便有一道银光划过。银光急速,绚丽,要人命。
他根本就不给吕薄冰说话的机会。
银蛇鞭在他手里,随心所欲,指哪打哪,完全就是一个杀人的工具。
吕薄冰放眼望去,只觉得到处是银光。
稍一不小心,可能就被银光沾上,如果被沾上,那下场一定不是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