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趁夜砍了些柏树枝桠给金锁搭了个简易灵堂。长福的几个堂兄弟提着风灯去邻村请冯木匠,堂嫂子忙着给金锁缝制寿衣。长福强忍着悲痛,找出一床干净的凉席,铺在灵堂里,金锁小小的身子就放在凉席上。朱氏早已失了魂,瘫坐在儿子身边抽泣。 大宝二宝铁蛋栓子几个和金锁熟识的小伙伴,哭的眼睛已经肿成桃子了。大人们跑前跑后的帮忙,他们不能碍事,蜷缩在灵堂一角抹眼泪。 冯木匠连夜赶来,长福取出家里存放的木料,让冯木匠帮忙打一口小棺材。冯木匠安慰完长福,就赶紧忙活起来。寿衣也很快做好了,最后给金锁擦洗完身子,把寿衣穿好。村里帮忙的人陆续走了,只有长福他们老二房的亲戚还在忙活。 刘氏已经准备好了温水,洗漱完毕,一家人才坐在饭厅里。留在家里的已经吃过晚饭了,去帮忙回来的都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睡下了。 大宝想这也许是一场梦,睡着了梦醒了一切又回到最开始,什么也没有发生,睡吧睡吧大宝心里念叨着,可是还是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大宝起来悄悄的问二宝昨晚有没有听见夜猫子叫,二宝点头,看来也是经历了一样的夜晚。饭桌上,大宝问李氏:“奶,夜猫子叫真的要死人吗?” 大宝和二宝一起打了个冷颤。 李氏盯了桃三爷一眼,没有再说话。 大宝和二宝点头,心里的恐惧感慢慢退却了。 三宝摸摸屁股,嘿嘿傻笑了几声。 “恩!”大宝和二宝点头道。 桃三爷站起身来,捏着烟杆子郑重道:“爷爷还是那句话,三思而后行!你们现在还小,等长大了,经历多了,慢慢体会吧!”桃三爷说完,溜达出去了。 小棺材做好了,金锁放了进去。天热,停灵不能太久,族长翻了翻黄历,挑了个最近的日子下葬,坟地就选在族里坟地的一处偏角。 这不是喜丧,丧子之痛把长福折磨的衰老一截,朱氏这几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连金锁的丧事都是亲戚帮忙打理。长福准备了几桌酒水慰劳帮忙的乡邻,很多人都借口推掉了,最后只有老二房的几个分支亲戚来了。几杯烈酒下肚,长福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他堂兄桃长寿也红了眼睛,劝慰道:“长福啊,节哀顺变吧!辛辛苦苦养这么大,说走就走,一点顾恋也没有,这样的不孝子你就当没生过他!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吧,你还有银锁和桃叶,再说你还年轻,还能再生几个小子好好孝顺你!” 自从金锁溺水,小河也冷清了几天。 只是大人们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更加严格,只要是不听话偷偷玩水的孩子,总会迎来史无前例的一通狠揍。大宝他们很规矩在浅水区学着游水,金锁成了他们心中永远的痛,也成了他们自律的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