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回去了,我必须回去。&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我躬身在卫生间里化妆,抹净自己脸上的浓妆,除尽那些肮脏的颜色。因为过度的被化妆品熏陶,我的皮肤已经不如从前那样细腻有弹性,岁月啊,已经开始在我的脸上留下痕迹了吗?
我对镜中素颜的人轻佻一笑。又开始重新化妆。红唇是我征服男人的利器,也是我的伪装,在绽放的,如同红玫瑰一般的唇之下,没有人能看到我的伤痕累累。我开始一件又一件的叠那些在这个放荡的国度留下的衣服,叠的很认真,最后郑重的,将它们倒进了垃圾桶里。
垃圾场把它们送到处理垃圾的垃圾场,它们或者会被其他不幸的难民捡到,成为他们遮避风雨的毯子、脏孩儿的尿布。那些昂贵的衣服在流民看来仅仅是衣服而已,失去了主人,再光鲜的衣服也失去了它初次被制造出来时发价值。更有可能,它们会被送进焚烧厂,在烈火中化为一股黑烟。属于我的,颓败的人生。
呵。
我去银行取出了全部的积蓄,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是用一种及其原始的方式赚得的。我有权让这些金钱全归自己支配,有权将它们带走。我是个庸俗的人,我可以把那些用钱买来的衣物通通被焚毁,却能心甘情愿、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笔肮脏的钱。
庸俗的人也该回到她庸俗的人生中去。在异国的这几年老了我的青丝,也让我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成长。从前生活在自己的国土,是没有任何实质上的阻碍的,年少时顶多是几次考试不理想,工作找得很顺利,并且十分体面。身在异国的这几年,远离所有我所认识的人……这远比想象中要困难的多。除了这笔丰厚的劳动报酬,我还将把谋生的故事带回故土。
“司机,去机场。”
我叫了一辆的士,准备前往最后一站。
车上很闷,我问司机为什么无法摇下窗子,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我,耸了耸肩说道:“抱歉女士,车子坏了,公司还没有帮我维修,只能麻烦您将就一下了。”
现在暂时也找不到换乘的车辆,我只好与这个光头刀疤脸黑人司机待在这个狭小密封的空间里。空气越来越胶浊,最后凝成一团,让人实在无法呼吸。
“对不起先生……请停车……”
我感到一阵接着一阵的恶心,眼前开始犯花。刀疤脸好像并没有听到我的呼救似的,继续往前开着,朦胧中我看清,这根本就不是去机场的路!
“停车!停车……停……”
我失去了意识。
再一次醒来时,我躺在荒野的一片黄草中,衣服被完全扯破,无法遮盖住裸露的皮肤。身上的现金和行李箱已经全部被拿走了。我明白自己被抢劫了,一瞬间,我再一次一无所有。
我颤抖着双腿站起来,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块墓地!冷灰色的十字架墓碑连绵不绝,让人不寒而栗。
“有人吗?”
“有人吗?”
我竭尽全力喊着,可是回答我的只有乌鸦。这里真的是荒郊野岭,太阳快要下山了,我能看到火红的太阳从层层墓碑中一寸一寸往下落,血红的光笼在每一块冰冷的墓碑上,血滴一般可怖。好像下一秒,就会有幽灵从墓碑中爬出来,身上染着血,歪着头对我阴阴的笑着。林默……我突然想到与我阴阳相隔的他。如果林默也在这里,第一个扑上来的应该就是他吧。我不敢再奢求林默会保护我,如果他在天有灵,是绝对不会原谅有着如此恶劣行径的我的。
那双名贵的高跟鞋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赤着脚踏进墓地。一片又一片的十字架竖在那里,每一只架子上都停着一只或枯瘦或肥美的寒鸦。
十字架的中间,有一块方方正正的石碑,大理石的,十分传统的中国制造。我知道,那里应该埋葬着我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