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大人,回去吧。”本该渐融的白雪不知何时又下下来了,楼清行跪在养心殿前,肩头浮雪,压垮了青松。
“还有两个时辰,公公不必等在此,免得牵连自己。”
养心殿太监跟楼清行算是半个脸熟,他撑着伞为楼清行挡住那一片片微沉的鹅毛。
雾霭沉沉楚天阔,乌云铺白在天际上,像是倒翻了厚重的浓墨。
楼清行轻轻低头,不知对着谁说了一句,你何必。
在人人的憎恶下烂泥般的活着。好不容易考上了状元,却又因耿直上谏为圣上不喜,被官员排挤。
逐利场上沉浮几年,一并同行的羔羊也长成了恶心硕鼠。
唯有青松如旧。
“何至于如此。”楼清行依稀记得在原主记忆片段的某个角落里,他坐在明堂春风下,窗沿挑嫩着绿芽,阳光正好,映在书页上,照亮了那一句翻来覆去读遍了的诗词。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在他看来,风雨飘摇最终也会尘埃落定,而自己真正想要的,不过是隐没在人世外的桃园。
楼清行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仿佛穿再多也挡不住那阵透骨的冷意,他知道,一旦迈入官场,似乎就很难再回到过去。
他在这场大雪里,心寒犹胜天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膝盖跪的几乎没有知觉了,仿佛只有两根骨头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楼清行不住的颤抖着,身体有些痉挛,他几近晕倒,迷迷糊糊中只听到一阵快速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然后,他倒在了个温暖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