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婚礼是在年后三月份举办的,在裴时礼的一个私人海岛上。裴沈两家联姻,哪怕沈思柠想要低调,但该有的排场不能少,奢华繁琐的堪比某些国家的皇因为她喜欢下雪天,裴时礼按照承诺的那样,婚礼后休了半个月的假,和她一起在莫斯科度蜜月。
对此,裴之桦表现出极大的不满,他不觉得有度蜜月的必要,更何况就算有,也不用这么长的时间。裴时礼只是淡淡地堵回去:“我不在也不耽误公司赚钱。”
裴之桦生气却无可奈何,最后只能以长辈的身份告诫沈思柠,让她做事注意分寸,结果话刚说两句,裴时礼就打断他,拉着沈思柠走了。上车后,沈思柠拽了拽他的衣袖,轻声问道
“你爸爸会不会生气?”
裴时礼掀开眼皮,嗓音淡漠:“不用管他。
她和裴时礼结婚半年了,只见过裴之桦不到十次,而且这对父子俩的对话每次都以不欢而散结局,可如果说有什么深仇大恨....该也是没有的。沈思柠盯着他,还是问了出来:“他
以前对你不好吗?"
裴时礼轻轻捏着她的手心,淡声道:“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他做了他概念里父亲该做的,我也会尽我概念里为人子的义务。”沈思柠愣了片刻,鼻腔募地有些泛酸,她咽下喉咙里的酸涩,伸手去搂他的腰,“抱一会儿,有点困。”裴时礼表情微顿,手掌轻轻顺着她的长发,低低道:“困就睡一会儿。
当天中午他们就飞去了莫斯科,飞机降落时恰好是当地傍晚,夕阳的橘色光线洒在厚厚的积雪上,美轮美奂,为这座充满异域风情的城市镀上一层金色的光。饶是见惯美景的沈思柠都忍不住专注欣赏,空姐过来提醒他们即将下飞机,裴时礼用俄语和她交谈,沈思柠把视线从
美景中转到他身上,有些意外,“裴总,你居然还会俄语。
裴时礼淡淡睨着她:“我什么不会?”
"...."
他会的东西确实很多。
目前沈思柠还没发现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我不会俄语,我只...."沈思柠掰着手指头细数,“德语,法语,还有日语,韩语。”
裴时礼替她解安全带,随口道:“下次出门玩,去这些地方。
“我大学的二外是日语,学韩语是因为我有段时间在追韩剧,德语是因为我要去德国读书,”沈思柠说,“法语是因为,嗯,我觉得法语很浪漫。裴时礼眉梢轻挑,“那你知道,法文中,亲和吻的区别吗?”
“.....”沈思柠坚决否认,“不知道!
裴时礼的舌尖抵了抵下颚,闷闷笑出声:“等会儿教你。”
沈思柠:....."
他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占她的便宜。
这是沈思柠第一次来莫斯科,已经四月份了,地上仍是一层厚厚的积雪,当地的建筑融入了欧洲古典文化元素,将罗马建筑和拜占庭建筑的风格完美融合。他们居然整个蜜月期都在莫斯科度过,午饭前在酒店里,吃完饭和去路边散步,安全套不知道用了多少盒。闲逛时,遇见传说中的“爱之桥”
情侣们将情人锁挂在这里,象征着爱情地久天长。
他们俩也买了一个,挂在上面,约定下次来莫斯科打卡留念。
不知不觉,她和他有了许多的约定。
夏天去海边玩摩托,冬天来莫斯科看雪,新年要一起看烟花玩仙女.....
离开莫斯科的前一天,吃完午饭他们就回到酒店午睡,吃饱睡饱后,彼此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缠在一起。昨晚做之前说好的今天休息,要保证充足的精力坐飞机,最后两人双双食言,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沈思柠被裴时礼抱到落地窗前,窗外还下着小雪,零碎的雪花随风飘着,晚霞的余晖落在她脸上,黑色发丝凌乱得到处都是。裴时礼的手覆上她的手,指尖从指缝中侵入,与她十指相扣,将她的手按在玻璃上。
“抬头,”裴时礼在她耳边嗓音模糊道,“裴太太,外面在下雪。”
沈思柠跪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被他抬起腰,看着窗外飘雪,静谧的夜晚飘着小雪,这样的天气实在适合在室内待着。雪花如同倒扣的水晶球,零零散散地落下来,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寒冷。
不过很快就视线模糊了
因为室内室外温差太大,室内的玻璃上蒙上一层水雾,上面依稀有她手指的印记。
裴时礼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沈思柠迷迷糊糊中,却突然想到婚礼结束后,方女士苦口婆心催生,扭头看向他,“妈妈又在催我们生宝宝。她在方女士那里仍是果断拒绝,却在这些天的温馨生活下滋生了一个念头一一生一个属于她和裴时礼的宝宝,陪着宝宝长大。裴时礼动作一滞,低头亲吻她的后颈,眸中情.欲浓重,声音沙哑缓慢:“二人世界不好吗?”
“嗯..呜鸣...好.....""
裴时礼轻笑了声,突然把她抱了起来,如愿听到沈思柠动情的声音。他附在她耳边,亲吻她的耳垂,“那就继续过二人世界。从莫斯科回来,沈思柠的生活又恢复“律所一一家”两点一线,裴时礼倒是不像之前那样忙碌,这个月几乎每晚都会在家陪她一起吃晚饭。周五下午,沈思柠提前和裴时礼打了电话,今晚不回家吃晚饭,因为夏沐不知道怎的,请她和许静吃饭。夏沐年前从律所离职后,如愿进入裴氏集团的法务部,三人在小群里经常会聊天吐槽,但因为彼此工作都忙,年后就很少约饭,夏沐没说是什么原因,就把她俩约出来“什么事啊,这么大的阵仗?”许静坐下后,咂了咂舌,“人均两千的日料,夏小沐你不会是犯了什么大事,要我们窝藏包庇吧?”夏沐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昨晚杀了个人,打算把尸体藏在你家,行了吧?”
许静正义道:“铁定不行啊,我遵纪守法好公民!”
两人胡扯一会儿,点完餐后,夏沐才宣布正事。
“姐妹们,我可能要去澳洲待几年。
许静和沈思柠疑惑地看着她:“怎么回事?”
夏沐慢悠悠地给她们俩倒了怀茶,许静见她这个样儿,被她急得不行,
....”夏沐睨着她,“虽然国男基本盘很烂,但我还是喜欢中国男人。
“你不会是找了个洋鬼子男朋友吧,打算去澳洲定居?”
沈思柠接过茶杯
工作时正常的出差没什么,但一待就是几年,实在不大正常。
“怎么会去澳洲待这么久?
“好啦,是这样的,”夏沐也不卖关子了,“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们公司有扩展澳洲市场的计划吗,昨天法总问我想不想去澳洲,我想了想,我一没孩子二没男朋友,父母还算年轻身体也不错,趁着年轻去外面待几年,等历练完,回国后的薪资至少得翻倍。夏沐一直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这点沈思柠和许静都很清楚,许静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这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遗憾当初没有出国读研吗,就当是弥补你的心愿了。”沈思柠也说:“很好啊,这对你的职业规划很有帮助。
夏沐:“嗯!就是一想到在外边待好几年,总觉得有点孤独。
日料店安静清冷,每个卡座都有单独的隔间,非常适合聊天。
“你们公司这阵仗还挺大的。”许静边吃边说。
夏沐:“不是挺,是非常。’
"有多大?
“听说大BOSS也跟着一起去,”夏沐叹了口气,“生在罗马的天之骄子都这么卷,我这种凡人啊.....原本静静听着的沈思柠身体一顿,倏地抬眸,手指下意识地攥紧筷子。
吃完饭后,夏沐提议逛一逛,沈思柠心不在焉地陪着一起逛,回到家时已经十点,裴时礼今晚有个饭局,她前脚到家,他后脚回来。裴时礼见她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熟悉的职业装,已经是五月份了,她穿着粉色衬衫和烟灰色阔腿裤,坐在沙发上,俨然一副等他的姿态。裴时礼朝她这边走,随手扯掉领带,扔到沙发上。
“你要去澳洲?”
“怎么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裴时礼愣怔片刻,低声道:“是。”
空气停顿几秒钟。
沈思柠抬眸看他,“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结婚。”
大概是半年前就决定的事。
"多久?"
安静片刻,他说:“三年。”
“什么时候走?”
裴时礼顿了下,“下周。”
沈思柠喉间募地一酸,脑子里的最后一根线突然崩断了,他这半年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亲口告诉她这件事,却选择不告诉她,让她从别人那里得知。是不是如果没有夏沐的话,他打算走的前一天再通知她,在他的概念里,分居三年是一件很小的事吗?难怪她之前提过几次孩子的事,他都说再等等,是要再等等,毕竟他们将要分居三年。
也难怪这段时间晚上不出去应酬,是想要提前补偿她吗?
沈思柠压下喉间的酸涩,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