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再慢，还是会到达目的地，车在群安医养院的停车场停下。

    季瓷再做了一个深呼吸，解开安全带，故作轻松：“走吧。”

    两个人往建筑物的方向走着，一路上依然和季瓷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认识的护士们和她打着招呼，再用打量的目光看她身边的徐川乌，在他们走过去后一个个小声讨论着类似“好帅”“什么关系”之类的字眼。

    季瓷心情稍微有些奇妙，这几年来，每次来这里都是自己一个人，安静地来，或伤心或平静地离开。

    今天和身边这个人一起，她不知道一会儿自己会不会失控，又会有什么反应，但有这个人在，她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依然先去拜访了孙医生，孙医生打量着季瓷第一次带到这里来的人。

    这几年，季瓷的几个姑姑和哥哥也有来过，但季瓷没有一次是和他们一起的，每次都是自己来自己走，好像和他们的关系也不怎么好的样子。

    “您好，我是徐川乌，季瓷的……朋友。”徐川乌伸手，自我介绍，中间顿了一下。

    “孙忠孝，”孙医生也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季瓷奶奶的负责医生。”

    徐川乌眼中划过惊讶，他原本以为是季瓷的父母，没想到是奶奶。

    孙医生没注意到徐川乌的惊讶，他以为季瓷已经说明过了。

    把桌子上的文件整理了下，他带着两个人往季瓷奶奶的病房走去。

    路上孙医生跟季瓷说明情况：“你奶奶她年纪大了，上次情绪太过激动，虽然及时打了镇定剂压下来了，但她扑过来的速度太快，伤到了筋骨，这个月都在床上休息。”

    季瓷垂眸，脚步停了下来，看起来有些落寞。

    孙医生知道她在自责，轻轻叹了口气，余光看到徐川乌已经上前，握住了季瓷的手。

    他稍微有些欣慰，这孩子，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个学生，几年来每个月都来，从不间断。

    但老太太平时就很刻薄，见到季瓷更是不饶人，那次打季瓷那一巴掌，回去指定肿了好几天。

    可她第二个月该来还是来，该买的东西从来不拖，请的护工也是自己亲自挑选才行。

    就是每次她来，都尽量不出现在老太太面前了，

    他觉得，季瓷也不是怕自己受伤，而是怕老太太受刺激。

    徐川乌握着季瓷的手，另一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下次我再陪你过来。”

    季瓷抬眼看他，徐川乌始终温和地看着她，眼里是无限的包容。

    两个人完全无视了旁边的孙医生，有小护士经过，跟孙医生打招呼，孙医生只点头不出声，示意小护士也小声点，不太愿意破坏此时两人的气氛。

    良久，季瓷笑起来，摇摇头：“我好了。”

    徐川乌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三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到季奶奶的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玻璃，能看到季奶奶靠坐在病床上，似乎很不满护工不准她动，嘴里咒骂着什么。

    护工已经习以为常，该做什么做什么，权当没听到。

    “看这样子，你奶奶现在是清醒的。”孙医生对季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