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瓷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今天要进去吗？”孙医生试探着问。

    季瓷有些犹豫：“如果我进去，会刺激到她吗？”季瓷并不太愿意称呼她为奶奶。

    孙医生思索了下，并不能给出准确答案。

    季瓷大概明白了，点点头，闭着眼做了个深呼吸，推门进去。

    孙医生和徐川乌跟在后面，徐川乌不明白为什么季瓷和孙医生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皱眉，上前和季瓷并排，以防有意外情况发生。

    季奶奶在门开的那一秒就看过来，八十多岁的老人听力和反应能力竟然出乎意料的好，一点也不像有老年痴呆征兆的样子。

    季瓷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看不出见到亲人的喜悦，也没有多少担忧，平静得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但站在她身边的徐川乌能感觉到季瓷的紧张。

    而季奶奶的表情则让徐川乌不解，季奶奶看见季瓷也没有寻常老人看见自家小辈的慈爱，反而像是淬了毒一样的阴狠。

    一开始季奶奶只是用令人胆寒的眼神瞪着季瓷，季瓷面上无悲无喜，与她对视。

    不过几秒，季奶奶突然伸手拿起自己桌边的汤碗用力扔过来，对准的是季瓷的脸。

    季瓷眼中闪过一丝凉薄，闭上眼，并没有躲，想象之中的疼痛和汤汁却没有出现在她身上，反而是一种她这几天逐渐开始熟悉的气息，盖了她满头满脸。

    睁眼，眼前是一片阴影，徐川乌抱住她，用自己的后背替她受了。

    季瓷眼里有惊疑：“徐医生，你……”

    徐川乌伸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转身看着病床上依旧怒气冲冲的老太太。

    “季奶奶，无论季瓷做错了什么，她都是您的亲孙女，您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徐川乌语气是难得的严肃，也有怒意。

    他不能明白，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亲孙女这样？

    老太太嘴里骂骂咧咧的，因为是方言，在场几人只有季瓷特意找的护工和季瓷才听得懂。

    护工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想来并不是什么好听话。

    季瓷眼里却全是徐川乌背上的一片狼藉，又听到季奶奶嘴里的咒骂。

    “贱丫头……”“该死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更过分的话语，季瓷闭了闭眼，突然觉得不值。

    从徐川乌身后走出来，季瓷脸上是徐川乌并不陌生的嘲讽。

    这种神情，在季瓷一开始进行治疗的时候经常露出来。

    可能季瓷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只在说到自己在意的事情时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仿佛这样就可以无坚不摧，就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到。

    季瓷看着自己的奶奶，道：“奶奶，这是我这几年来第一次叫您，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当年的事情，您怨我怪我，我无话可说，我知道您想找一个人去怨恨，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辩解过。”

    顿了一下，季瓷声音有些哽咽：“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您比我更清楚，我想，也不用我再提醒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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