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长松大惊。
一叶寒芒闪过,青霜剑已经从聂远的手中飞到了二十步之外的桃树上,牢牢插住。
扔出青霜剑之后,聂远又压住了体内的寒性真气,他的身上略略回暖,虽然仍然较常人冰冷一些,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虚弱的柴嫣,就如同抱着一捧柔弱的柳枝一样,柴嫣安详地闭着眼睛,好像柳枝在狂风中能依偎在大树粗壮的树干之后。
“何长老,你刚才说的‘四大杀客’?”聂远问正在运气的何长松道。
“你师父没有和你说过吗?”何长松道。
“诸如此类,师父是鲜向我说的,他要我自己设法得知。”
“今天老头子做你的得知之‘法’,你可是幸运的很啊。”何长松停止运气笑道。
聂远一愣,随即笑道:“晚辈险些忘记,何前辈高徒遍布天下,消息是最为灵通的。”
“嗯,据我所知,寒鸦近几十年来,一直有一套层级森严的行动体制,最高头目被唤作鸦首,身份极为保密,我也所知不详。”
顿了一顿,何长松又继续道:“鸦首是最高头目,鸦首之下,又分两层,较低层头目有八人,对应兵法中的风林火山与阴雷迂直,名唤寒鸦八鬼。”
“想必四大杀客又在寒鸦八鬼之上。”聂远说道。
“不错,八鬼之上,鸦首之下,寒鸦有四大杀手,最为致命,各有所长,方才那个杀手,应该便是轻功最好、最擅长暗器,平日被人俗称做‘梭镖客’的一个。其他三个,根据江湖上的一些凶杀案件来看,我推测至少有两人用剑。”何长松娓娓道。
听何长松说到这里,聂远隐隐觉得刚才一剑封喉李寺的黑袍剑客,或许就是四杀客中一人,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剑客聂远大多有所耳闻,此人剑法如此之高,自己却确实不曾认识,若是他是寒鸦中人便说得通了。
四杀客中,一人用短刃梭镖,两人用剑,剩下那人兵器偏偏为何长松所不知,难道便是之前在那个荒郊酒馆就寻找黑袍剑客、在武林大会上又极力保他离开的白衣女子吗?
聂远看得出来白衣女子身怀武功,虽然深浅尚且无法判断,不过她瀑布般长发上边的发钗就已经是一个足以致命的杀器。
不对,既然如此,黑袍剑客又为何公然杀掉李寺,聂远正要向何长松说那黑袍剑客,转眼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一眨眼间,颉跌博已醒,见到面前的何长松,当即朗然大笑道:“何兄,别来无恙?”
何长松笑道:“听说你年老以来,便需每年入定一次?”
“此言谬矣。”颉跌博道。
“哦?”
“至少一次,多多益善。”颉跌博笑道。
何长松闻言大笑道:“你清醒时,普天之下,可谓无敌,只是你每年入定这一天,一个三岁孩童便可杀你。”
“三岁孩童何必杀我?”颉跌博又笑道。
何长松朗然一笑道:“鬼谷传人,老农说不过你。”
二人正说话间,原本不甚吵闹的正院突然一阵熙熙攘攘起来。
“是你的徒儿们来了吧?”颉跌博道。
“我门下徒众虽多,却无一人比得上你收的鬼谷双骄啊。”何长松笑道。在任何地方都不苟言笑、脾气生硬的五行派掌门,在颉跌博面前却不停地喜笑颜开,每当他笑时,他脸上的皱纹便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
“远儿,我与你师伯出外看看。”颉跌博道。
聂远朝颉跌博点了点头,看了看怀里的柴嫣,柴嫣已经轻轻闭上了双眼,聂远探了探她的鼻息,安详且温柔。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她,快步进了屋中,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他特意轻轻地扶住了她的嫩肩,待捋顺了她的瀑布般的秀发,才又温柔地让她平躺在了床上。
放好之后,聂远又快步出了屋门,一阵风带上了屋门。他先在一旁的树上拔下青霜收入剑鞘,负于背上,然后便跟在了两位前辈的身后。
屋里,柴嫣睁开了她那一双疲惫但依然清澈的大眼睛,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可是这笑容里,也带着一丝阴郁与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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