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桓握住了舒淳的手,舒淳并没有抽回,她正视着温子桓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就像她曾经打动温子远时的一样。银发的温子桓开口了:“我知道,公主说过,只相信弘微一个人。但他是你的贤臣,而且永远都是。我并不想做公主的师长或者臣子,我想做公主的朋友和知己。公主能否将我当做最好的朋友来信任?我不是帝师,不是温家五公子,不是温子远的哥哥。只是公主最重要的朋友。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目光,陪我醉卧红尘,潇洒度日;而我辅佐公主,开创万世基业。这样,就算我有不测,他日公主俯视着万里河山时,总会看到我的样子,总会当我还活着。”
舒淳的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浅浅的笑,但是眼泪却流了出来,她有些哽咽,但还是带着笑意的说:“我若将你当做帝师,就会叫你老师;我若将你当做温家公子,就会叫你五公子;我若将你当丞相的哥哥,就会叫你五哥。我一直都叫你弘毅,而你叫我公主殿下。”
温子桓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洋溢出一个狡黠的笑,突然伸出手,用指尖从两边将舒淳的嘴角弧度顶大,然后道:“舒淳,那就暂时忘了我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弟吧。虽然当初我对你的求婚是为了在天下面前堵住夏侯洛的嘴。但现在,我想它还是有效的,在我死去之前……”
“弘毅,你!”舒淳已知道了他是口无遮拦的,本想劝他不要将死总挂在嘴边上,但她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苏羽的大喝:“喂!放开公主!”然后便是冲过来娇小的人影,跳上床将舒淳抱在怀中,警惕的看着收回手的温子远。
舒淳看着他们两个互相对瞪别气场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苏羽听她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着急:“公主,您,您笑什么?是,是有哪儿不舒服吗?”
“人不舒服会笑吗?”温子桓在一边呛声。
“喂,不要以为你是五公子又长得美。”苏羽说着,又吞了一口口水:“我就不敢打你漂亮的脸啊!”
“我没事,苏大人!”舒淳笑着,反手抱住了有些娇小的苏羽:“只是突然觉得,认识你,认识弘毅,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公主,你没事吧。这个坏人可是冒犯过你诶。”苏羽指着旁边对自己一脸不屑的温子桓。
舒淳抱着苏羽,当初温子桓冒犯她,想来也是为了试探温子远吧。他说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所以才任意妄为。当时的温子远,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那时她就该知道,一个深爱着女子的男人,怎么能容忍他的爱人被其他人亲吻,怎么能那么平淡的让他的爱人去嫁给别人?
昭哥吻过她的额头,温子远吻过她的眼睛,而温子桓是第一个吻了她的唇的人。舒淳还记得温子桓的唇十分冰凉,就和他的手一样。他身上缭绕着的阴冷和温子远的温暖不同,那就是生命在逐渐消失的证明。他要留下来,不做温家的公子了,他要畅畅快快的度过无常的人生。
而她舒淳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她的生命也不过借记在温子远的扶持之下,没了温子远,她很快会丢掉自己捡来的这条命,她没有资格怪他。那么便也畅畅快快的活吧,何必在意其他。或许她跟本等不到嫁去陈国,就会死在对赵国的战争中。又或者如同她的父亲,在久战中消耗了所有的生命。
她做了温子桓的学生,温子桓向她要了束脩。他要她陪她痛快潇洒的过日子,那么她便陪他。舒淳在心里这么决定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这样陪着他,哪怕自己嫁去了陈国也要带着他,直到他或者她再也不在这个世上了。
舒淳公主并没有答应陈皇的求亲,但也没有拒绝。她给出的理由很简单,除了因为淳于昭逝世未满三年之外,她还宣称要为自己的丈夫报仇。这个明显是对赵国宣战的信号让赵王焦虑不堪,当他再次宣召英蠡的时候,英蠡终于出现了,并且领军驻扎在了赵国与大魏的边境富阳。关于舒淳公主攻邺城时所用的利器,他早已听说。可是因为攻城后,温子远便立刻下令摧毁了所有的器械,让他不能得知那些器械到底是如何而做的。他只有固守富阳,并且令潜伏的奸细想办法利用被囚禁的长平公主制造大魏的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