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淳还在晋阳处理后续事宜的时候,便接到了一个令她皱眉的消息。这个消息是温家发出的。温家四公子温子孝外出游历之时在陈国遇险,幸得陈皇相助,救了性命。为了报答陈皇的救命之恩,温子孝将留居陈国三年。期间只在朝堂听政,帮助陈皇处理内政而不涉及军事。温家特此通告各国,这只是温子孝个人的行为,并且三年后就结束,不代表温家的态度,也请各国不要担忧。
舒淳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转而递给了旁边的侍女:“拿给丞相看看。”
侍女走到旁边的桌子,将报告放下。温子远扫了一眼,然后笑了一下道:“意料之中。二哥说了,四哥很生气。他原本就是要家族支持陈皇的。现在我和他产生了分歧,大哥按规定谁也不能偏向,只好由着他去了。还遇险?以四哥那种性子,怎么会将自己置身险地?这不过是一种说辞。陈国的士族势力庞大,有了范谦就够热闹了,现在四哥一去,想必更热闹了。”
“那我该怎么办?”舒淳抿着唇:“过几日,我就没什么理由盘桓在晋阳了。眼看就又快要过年了,子明来了好几道上书,催我回去过年。可是,只要我一会去,陈皇的求娶诏书必然随之而至。我前去陈国,你四哥难道不会当场揭穿我已经有弘毅的孩子的事吗?”
“殿下放心。我四哥这个人,对你可能不会留情,但是那个孩子是我五哥的儿子,也是他的侄儿,他不会将自己的血亲牵入政治斗争的。”温子远抬头看了一眼舒淳:“而且按他的性格,更不会刻意为难殿下你,他要对付的不过是我。殿下到了陈国,只要按照计划行事,便不会被我四哥所注意。”
舒淳示意宫女离开,自己站起身,有些疲乏的伸了个懒腰:“我觉得夏侯洛不可能答应我参加国家的政务的。他后宫的嫔妃连讨论政务都不可以,我日后即使贵为皇后,也不能为我破例。”
“四哥去了,必然会影响范谦的地位。而范谦被陈皇所忌早已不是一日两日。殿下要做的,首先便是施恩给这位老臣。其次,不必太急于参加陈国的核心事物。我们现在和陈国一样实行科举制,陈国的科举一向是范谦所主持。殿下只要以爱诗书为由,要求跟随范谦一起参加科举的选拔。殿下不一定是考官,但是按照规定,选拔上来的官员都将成为范谦的门生。殿下和范谦一起,并且适当的施恩给那些儒生,在陈国埋下你贤德的名声,这样就够了。在陈国之前,我们必须先有理由攻克韩国,这样才能将都城迁到晋阳。都城远离陈国,你拥有夏侯洛的嫡长子,这两个条件具备,才方便发动政变。”温子远说的极为直白,但是舒淳并没有介意,她似乎已经十分习惯温子远对于谋略好不加掩饰的说法。他的意图很明确,让自己尽快嫁过去,不但要嫁过去,还要受宠,诞下陈皇的嫡长子。
这四年来,夏侯洛的后妃诞下过几个孩子,但都是公主。她此次嫁过去,成为皇后,也只有一举生男,才能够成功的奠定她在陈国的地位。舒淳似乎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又开口道:“孩子的名字,你起好了吗?”
“他现在名义上是子明和苏羽的孩子,我暂时给他取了名字,叫做凤翊,以我温家的银凤为暗喻,暗示他的父亲是辅佐公主的温家公子。他日,公主登基,就将他改姓舒,名为舒翊。”温子远简单的回答了舒淳。
舒淳嘴角微微泛起一个弧度:“翊这字极好,只是这意为辅佐和恭敬的字,适合做未来君主的名字吗?”
“这个字,是为了不让他忘记,他的父亲是以生命辅佐殿下得来大魏的江山。他日贵为君王,也不可稍有懈怠。”温子远的解释合乎情理,舒淳便不再说什么。她转过身,看着又低下头忙于处理政务的温子远,然后道:“丞相,我想问你一件事。”
“殿下请讲。”温子远并没有抬头,只是还看着文书。
“当初你为何要写信回去,求你大哥?你该知道,弘毅他自然会写信去的。你有何必再写信,受兄弟嗤笑。”舒淳的话,让温子远的笔锋一停,然后又很快的接着写,一边写一边道:“三哥现在已经像寻常妇人一般喜好说三道四了。”
“回答我的问题,丞相。”舒淳加重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