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李洛这才舒了一口气,“你下午去做什么?”
“陛下不是吩咐要把暖阁收拾干净么,”西兰道,“奴婢去把陛下的东西都拿回来,顺便把陛下赐过去的药啊什么的给韩大人送过去。”
“朕有让你送药?”李洛一脸狐疑,“朕怎么不记得了?”
“呀,韩大人每次受伤,陛下不都着人送药的?”西兰笑得像只狐狸,“奴婢过去的时候,陛下睡着了,奴婢也就自作主张了。”
每次受伤……
她这么一说,李洛才想起来,早两年韩辰光刚当上右相的时候有拨人不服,又不敢明着动手。就时不时给韩辰光吃点儿苦头。
他来上朝,身上老是有些皮肉伤。
有一次甚至伤在了脸上,李洛本来就指着他这张脸来缓解心情,生怕他留了疤痕,便让西兰去送了药……这一算都快一年了,这死丫头居然还记着。
她轻咳一声,掩了自己的些许尴尬:“咳,送就送吧。放着也是放着,给他用了,总比放坏了好。”正说着话,却见孙无音弯了腰进来。
李洛便是一愣。
孙无音虽然是她宫里的总管太监,但是平常贴身的这些服侍,还是由西兰来的。她午睡刚醒的这会儿,孙无音一般是不会过来的……这会儿他虽然是慢步进来,气息却有些不稳,显然是跑着过来的。
“怎么了?”李洛由着西兰给她把发梢理好,目光却落在孙无音的脸上——他脸上有些犹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孙无音请了个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太后娘娘派人,说是晚上……请陛下赴家宴。”
家宴……李洛的脸色沉了沉,非节非庆的,搞家宴?不用想她也知道,不过是为了那个刚进宫的苏静初!想到苏静初,她就不自觉地想到那张脸。
心中便像是有什么压抑着一般,沉甸甸得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不说话,西兰和孙无音都不敢出声,沉默了快小半柱香的时间,李洛才道:“你去回了太后娘娘,就说今天边关吃紧,朕与韩相要……”
“陛下……”孙无音大着胆打断了她的话,一脸的视死如归,“太后娘娘把韩相也请了。”
什么?
李洛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几乎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晌,才皱着眉头看向孙无音:“你刚刚说什么?”她拿过西兰手里的杯子,喝了口水压压惊,“你再说一遍,太后把谁也请了?”
“韩相。”孙无音一脸苦相,“太后娘娘说……既然韩相也住在宫里,那就是一家人了……今天是家宴,所以把韩相也叫上了。”
……
母后您为了儿臣的婚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李洛低头,暗暗咬牙。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太后这个行为她一看就明白了。
她说的也是太明白了,韩相也住在宫里——那就是一家人了!呵呵,呵呵,呵呵呵!李洛简直要冷笑了,这话说的,母后您不如直接下旨,让韩相也入宫,封个辰妃如何?
然后她今天临幸辰妃,明天临幸静妃……
“陛下,快,拿东西来,陛下流鼻血了!”
李洛手里拿着白绸,用力地捂着鼻子。她都不好意思抬头去看西兰……孙无音早就退了出去,西兰一面帮她换过衣裳,一面义正言辞的说:“陛下最近太操劳了,上火上得厉害。得多吃些去火的东西,唔……”
李洛差点儿把白绸扔她脸上:“闭嘴。”这个西兰,还是不要说话来得好。这一说到去火两个字,她就又要流鼻血了。
这会儿韩相也被太后叫去了,连韩辰光都去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
李洛想了一下,道:“不要这件明黄的。”她都穿腻了,“换那件浅蓝的常服。”
“浅蓝的常服?”西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睛圆了几分,又转身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端着件衣裳进来,“陛下……是这件?”
她伸手抖开那件衣裳,那衣裳的款式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颜色明快得像是刚刚下过雨的天空,明亮鲜嫩。
“陛下……您真的要穿这件吗?”见李洛点头,西兰深吸了一口气,“那请陛下等奴婢会儿……奴婢把衣裳拿去熨平整些……”
她一面说着,一面抬头看了李洛。
李洛沉默了一下,居然点了头。西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把衣服的托盘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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