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古怪。

    “王家来说亲”。李洛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地也皱了皱眉头，“不过你还是答应了。”鬼使神差一般，她脱口便道。

    话一出口，李洛就后悔的要死，怎么听上去，颇有几分拈酸吃醋的感觉呢。

    韩辰光也察觉到了这个，顿时脸上多了一抹笑意。他看了李洛一眼，又道：“是……微臣答应了。因为……微臣发现，那时候夜夜梦的，都是陛下。”他挑眉看向李洛，“先只是上朝，后来……便是举案齐眉。那时候微臣并不知道陛下是女儿身，只道陛下是清秀少年……若是平常的少年，微臣就是拼着抢夺人子的名声，也要抢陛下回府——那时候微臣可正是朝中的红人，最多被御史台弹劾罢了。可这少年……却是天子，是天下之主。微臣又如何抢得来？况且，微臣还要与我韩家传宗接代，又如何……能做龙阳君？”

    他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惊得李洛半张了檀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只觉得心头激荡，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日夜肖想的人，竟然也日夜肖想于她。激荡的心情在心底打了几回轮转，在即将变成笑意的时候，又让她给生生压了下来。

    韩辰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继续往下道：“王家第二回差人上门来说亲，微臣便答应了下来。想着兴许成了亲，也就能忘记对陛下的这种不伦之情了。”

    他说到这儿，又看了看李洛：“想来陛下是能谅解微臣的……毕竟陛下也纳了静妃……对吧？”

    李洛皱了皱眉头。

    他也不以为意，又道：“然后……陛下就下旨让王家娘子守孝了，微臣听到这个旨意，颇为松了口气。即使是已经决意要娶她，但一想到要与她行周公之礼，微臣便觉得浑身不适。可想到如果这人换成了陛下……即使陛下是男子，微臣也是欣然之至的。微臣便真的以为自己有龙阳之好了。”

    李洛咳了两声，犹豫了一下，又道：“那你是如何得知朕是……女子的？”她最后三个字说得极轻，轻得犹如蚊子在哼哼。

    不过韩辰光还是听得很清楚，他挑眉一笑：“微臣原本打算就这么独身一人下去得了，只要能看着陛下……能在陛下身边，微臣也觉得极为适意。王家那头，也打算找机会退了婚。谁知道……突然间，微臣掐指一算，陛下竟然是个女子。这心……就更不受控制了。”

    李洛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番，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露了马脚的。她眉头皱得越发的深，道：“朕不是女人。”

    她这话说很是得苍白无力，抬头正迎上韩辰光微挑的眼神。

    “陛下是不是女人，陛下心中再清楚没有了。”韩辰光目光深遂，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翻，那目光像狼一般，几乎要将她吞吃入腹，“这会说这话，还有意义吗？”

    李洛心中一阵无力，的确……她不过想挣扎一翻，可正如韩辰光所说，并无意义。她深吸了一口气，颓然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韩辰光看她一眼，了然道：“陛下放心，除了我，朝臣之中，并无第二人知晓陛下的身份。唔……”他先还是十分肯定，可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的样子，居然顿了一下。

    李洛心头便是一个格登。

    “莫非还有其它人？”她猛地一抬手抓了韩辰光的衣裳，因为用力过猛，指节都褪了血色，泛出浅浅的苍白来。

    “微臣……不能肯定。”韩辰光想了想，“不过陛下放心，微臣在临死之前，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微臣一定会帮陛下把那人杀了的。这个秘密，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李洛一头的汗水，她望了望韩辰光，道：“说什么临死，你伤的又不重。”

    韩辰光挑了眉，故意道：“微臣知道了陛下的秘密，难道陛下不要杀我？”

    “原本是要的。”李洛又冷回一张脸，顿了一顿，“只是朕还没有想好何时动手。”

    听她这样说，韩辰光脸上顿时抑制不住地冒出笑意：“陛下想什么时候动手，便什么时候动手……只是，陛下……”他的声音突然间又压低了下去，“微臣的这份心意，不知陛下……接受与否？”

    心意……李洛心中又是一漾。

    她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她抬头看向韩辰光，他的双目烁烁如星，带了满满当当的笑意看着自己。那目光像是要把自己吸进去，让自己永远沉溺在这一片浓郁的情愫之中。“朕也很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这话她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只是又强行压了回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韩卿，朕……永远只能是朕，而你，也只能是韩相。你可明白？”

    韩辰光顿时一怔，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拒绝。眉头皱了一皱，又开口道：“陛下，微臣只问……陛下可喜欢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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