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服了琉璃醉，便一生都是放药引那人的奴隶了。

    韩辰光明白得很，太后召见他，不过是因为李洛有孕了。而且这一胎非常不好。先前柳太医并未与李洛明说，她这一胎很是危险，有可能……人就没了。

    若不是柳太医说她体内气血极度亏损，若是拿掉孩子人肯定就没了，韩辰光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个孩子出来了。

    没有孩子不要紧，可若是李洛也没了……他甚至都不敢去想。

    然而，这孩子在她体内的时候她没事，可出生的时候……若是她没了，那这孩子自然就是新帝。他身为新帝的父亲……太后如何能不担心江山旁落。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如此……甚好。”半晌，太后才点了点头，也不和他推辞，“我会让夏嬷嬷将药准备好，等陛下醒了，请她赐一味药引。韩相如此一心为国，哀家甚是欣慰。”

    韩辰光也点了头“不过……”他话锋一转，道，“若是得了太子，臣怕苏贵妃会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太后的声音微微高了些许，“韩相想做什么？”

    韩辰光想了想“等太子大些……三两岁的时候，苏贵妃也没有什么用了。这世间不需要再有第二个陛下，太后娘娘以为呢？”

    太后沉默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有时候倒是韩相与哀家能想到一处去。”

    两人对看一眼，奇异地达成了默契。

    既然条件已经大抵谈成，太后也就不再留着韩辰光，倒是他出来的时候，却见孙无音在宫外的小路前候着，显然专门在等他。

    韩辰光停下步伐，便见孙无音赶上来行了一礼“奴婢谢过韩相，方才若不是您，奴婢的膝盖就废了。”

    韩辰光嘴角含笑，道“你不是太后的人吗？怎么太后这么罚你？”

    这话一出口，孙无音脸色顿时一白，若非韩辰光拦得快，他便又要跪下了“韩相明鉴，老奴可是一直跟在陛下身边的……”

    “无妨。”韩辰光摆摆手，不以为意，“太后娘娘对陛下一向视若亲生，更不会对陛下不利。你是太后的人和是陛下的人，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

    孙无音这才松了口气，默然地跟在他后头。

    “而且你也不用谢我。说到底，你也是因为我才受的罚。”韩辰光回头瞥了他一眼，“太后恐怕怎么都不想我和陛下有什么……之前会同意，也不过缓兵之计。这几天你告个假罢，省得太后再找你麻烦。”

    孙无音苦着一张脸“主子召见，哪里是我们奴婢说告假就不去的……”他犹豫了好半晌，又深吸一口气，脚下步伐快了几分，赶得离韩辰光近了些。瞧瞧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韩相，苏贵妃那里……”

    韩辰光眉头一挑，打断了他的话“有些话不该问，就不要多问。”

    孙无音一愣，旋即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道“不是，奴婢是说，苏贵妃打算对您动手。”

    “哈？”韩辰光脚步猛地一顿，转过身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孙无音，“你方才说什么？他要对我动手？”

    孙无音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韩辰光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点点头“他倒不是个蠢人。”他眼光微敛，又道，“你是如何知道的？他要……怎么个动手法？”

    “苏贵妃身边服侍的人是奴婢的徒弟。”孙无音低声道，“苏贵妃还在王相府上的时候，就让他跟着了。虽然苏贵妃并没有太过于信任他，但是奴婢那徒弟很是机警，苏贵妃交给他做的一些事情里，他就推测出来，并告诉了奴婢。”

    “什么事？”韩辰光追问道。

    “苏贵妃近来见了王相府里的人。”孙无音深吸了一口气，“王相府里那人又拿了好几味药给苏贵妃，旁的倒也没有什么，只是那几味儿药的颜色有些发深，像是被什么泡过。”

    “……您先前受了伤，这几日太医署给您开的药里，就有那么几味。奴婢想着，防人之心不可无，您之前在太后那儿帮了奴婢，奴婢总得将这事儿告诉您。”孙无音说得很是诚恳，看向韩辰光的目光都带了好几分感激。

    韩辰光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孙公公真是一片赤子之心啊，懂得知恩图报……”他说到这儿，突然又停下，眯了眼睛，“你方才说什么？他见了王相府里的人？那人……是什么样子？”

    他突然问到这个，孙无音倒是一怔，下意识地抬头望天，想了一想才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家丁，好像……好像……真没有什么特别的。”

    韩辰光沉吟了一下，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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