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柔试探着开口。
果见自己不过刚说完一句话,面前的慕德安早已变了神色。
慕婉柔立即做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话之间泪珠儿又滚了下来。
“女儿知道之前都是女儿的错,但现如今女儿是当真知错了,一心想与妹妹重归于好,但是瞧着妹妹的模样,似乎并不想给女儿这个机会,因而女儿心中很是难过……”
她素来小性。
往常吕氏在的时候,即便这府中的一切任她摆布,却还时常有不称心意,痛哭吵闹的时候。
眼下吕氏离开也有数日,她紧闭在东苑沉默地很,原先慕德安心中还觉得宽慰,只以为这慕婉柔是受了责罚想通了,但时日一长,慕德安心中却是越发的惶恐,只觉得慕婉柔这样下去会憋坏了身子。
眼下听得这慕婉柔终于哭出了声,他心中反倒松了口气。
慕婉柔好似越说越是委屈,慕德安这个做父亲的听了心中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劝慰道,“你这是说什么话?你妹妹向来都是个懂事的,怎会不知你之前种种都是受了吕氏的挑唆?而今吕氏既然已经被赶了出去,你也受了圣上的责罚,她若是再不肯体谅,岂不是成了心胸狭隘之人?你且放心吧,即便她如此想,为父也会好生规劝。”
慕德安只觉得慕婉柔可怜,只伸出手来爱怜的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发髻,自然不曾注意到,他提起吕氏的时候,慕婉柔心中划过的一抹恨意。
更加忘了,他口口声声说的惩罚、挑唆她的,是她的生身母亲。
更是与他同床共枕十数年、为他养育了一双儿女的妻子。
吕家,更是在他一事无成之时,给与了无条件支持的岳家。
大抵男人薄幸无情,最是过分者,也不过是慕德安这幅模样了。
但此刻,慕婉柔面对着慕德安,自是不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她听了慕德安劝慰之语,到果真收敛了几分泪意。
“是,父亲说的是,是女儿杞人忧天了些,且不说我与妹妹骨肉相连,即便是看在父亲的份上,想来我们姐妹二人对过往之事都俱不会计较。”
慕婉柔言语温柔,但实则无人能明白,她此刻心中的愤恨。
慕德安原本偏向的都是她与母亲,而今不过两月有余,他却早已将母亲看做了心怀不轨之人,与何氏重又恩爱如初,而那慕清娆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更是夺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半父爱。
她目呲欲裂,趁着慕德安不注意之时,眼中恨意弥漫。
可说出来的话仍旧是懂事规矩的。
“想来父亲也该用膳了,那女儿便先行告退,还请父亲多多保重身体。”
说罢慕婉柔当真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离开了松德院,只是离开之时眼中的恨意浓烈,只可惜慕德安尚且沉浸在儿女双全、家庭和睦的假象之中,竟是半点都不曾发觉。
慕婉柔离开之后,慕德安便传了午膳。
因着他心情舒畅,比之平时更是多喝了一碗汤。
眼下这慕家,再也不似先前吕氏在时,日日鸡飞狗跳,他每每回来,还得为了儿女之间的争吵断个公正。
原本一开始,慕德安还担心因着吕氏的缘故,婉柔与自己之间会生出些无法弥补的嫌隙,更担心婉柔的伤势无药可医,但眼下,不仅慕婉柔的伤势被医好了,她对自己更是比往常亲近了不少。
他心中如何能不高兴?
而最让他高兴的,自然还是慕清娆这个小女儿。
虽说大尧并不重视嫡庶之别,b1f9312f但吕氏慕家势大,往年对他又多有扶持,慕德安少不了受了吕家的辖制,对何氏甚是冷落,更何况慕清娆这个庶出女儿。